妻子的離開似乎沒有影響到主人的心情,他繼續跟趙文成及慕容信談笑風生。他兒子沈默不語,額頭的青筋顯示他非常火大。至於小柔,仍然是事不關己,從容得很。

零兒想到她好不容易進入山莊,卻先是會長耍白目,接著主人夫婦不顧顏面當眾大吵,唯一的盟友咚咚又忙著發瘋,整個晚上一事無成,不禁悲從中來。

餐盤撤下後,女傭送上紅茶點心。咚咚在茶裏加了一堆糖,喝得更開心,講話也更隨便了。

「董事長,聽說有人想跟您買山莊耶,您開個價吧!」

慕容信大急,生怕她把他扯出來,幸好路振家不為所動。

「那可不行。我的公司可以賣,土地可以賣,車子也可以賣,就這山莊不能賣。」

「這麼寶貝呀?」

路振家呵呵一笑,「我從小最大的夢想就是住進這山莊裏,妳說是不是寶貝?」

他兒子發難了。「爸,你好歹去跟媽道個歉吧?」

「待會就去。」

「請你『現在』去。」

他語中的殺氣對他老子起不了作用。「她正在氣頭上,我去了也只是吃閉門羮而已。你是嫌今天還吵得不夠嗎?」

趙文成說:「浩嵐你不用擔心,你爸媽是床頭吵床尾和,我跟你媽也是從大學吵到現在,早就吵習慣了,沒事的。」

路浩嵐低聲咕噥了一句,聽來很像「沒事才有鬼!」

「對了,」趙文成說:「兩位小姐一直很想參觀山莊,慕容先生也是第一次來,麻煩主人導覽一下吧?我自己是比較想看鱷魚池啦。」

「好啊,讓你欣賞我的手藝。浩嵐,我帶趙伯伯去看鱷魚池,你帶客人參觀房子。」也不等他兒子回答,興緻勃勃地帶著趙文成離開。

路浩嵐只好青著臉為四個客人介紹環境。看過一樓的晚宴廳和視聽室後,再到地下室去看游泳池、撞球室和健身房。

咚咚全程不斷哼著荒腔走板的歌,再不然就莫名其妙大笑,所以路浩嵐介紹得非常快,恨不得快點結束參觀,把他們全踢出去。

來到二樓,這裏總共有十二個房間,只住了三個人。首先是主人夫妻各佔一間臥室,而且位於距離最遠的兩個角落,想也知道他們今晚不可能「床頭吵床尾和」。

女主人的房間比咚咚以前的家還大,據說有一半是更衣室。房門自然是緊閉的,路浩嵐嚴格要求客人保持安靜,零兒只好摀住咚咚的嘴。臥室對面是鋼琴室,裏面放著一架史坦威平台鋼琴和夫人喜愛的書籍和藝術品,可以看出路夫人也許脾氣不佳,品味比她老公好太多了。

接下來是路浩嵐自己的房間。他本來不想讓客人參觀,聽到咚咚說「男生房間一定很亂,不用看了」,大少爺一怒之下立刻開門。

房間一點都不亂,除了必要的家具外沒有一點多餘的物品跟裝飾,整個房間都是冷硬的鐵灰色調,跟他本人很像。

他的書房又是另一番面貌:地板上、書桌上堆滿書本文件,全是關於工廠經營管理的專書,零兒光看頭就痛了。

路浩嵐鄭重警告,「這些都是重要文件,千萬別亂碰!」

話才剛說完,立刻接著「嘩啦」一聲,書本報表散得滿地。咚咚雙手托著嬌嫩的小臉,神情好不天真。

「越聽到不能碰,人家就越想碰嘛。」

「搞什麼!」路浩嵐氣急敗壞地蹲下來收拾,咚咚傻笑著幫忙。零兒本來也想動手,一回頭卻發現慕容信正偷偷走出門外。

她雀躍不已:終於要調查了!

趁著其他人沒注意,她飛快地跟了出去。

「會長!」

慕容信臉色大變。「妳跟著我做什麼?我要去上洗手間!」

「你騙誰呀,洗手間在另一邊。」零兒毫不客氣地說:「會長,你為什麼一直想擺脫我?該不是想獨吞獎金吧?」

「妳想太多了,我只是覺得一個人行動比較方便而已。」慕容信擠出笑容,「妳乖乖回去其他人那邊等我的消息,好不好?」

「不要!」零兒悶了一晚上,此時徹底爆發。「我也是飛碟會的成員,為什麼不可以參加調查?我一定要跟著你!」

「小聲點!」慕容信連忙把她拉到走廊轉角躲藏,免得被路過的女傭撞見。
等女傭走遠了,他才放開她。「好吧,妳可以跟來。不過絕對不准吵我,也不可以礙事,懂嗎?」

「你以為我幾歲?」

他們來到離路浩嵐他們最遠的客房開始搜查。

「我們要找什麼?」雖然說好保持安靜,但這問題不問不行。

「找上面刻著奇怪圖案的東西,任何東西。」慕容信急躁地在衣櫃、書架、書桌上翻找了一陣就想出去,是零兒提醒他才想到要看看床下。零兒也趴到地上。

「什麼樣的圖案?」

「我用嘴巴講妳也聽不懂。」

「你不告訴我我怎麼幫你找?」這話只換來一個兇狠的衛生眼。

她不屈不撓,「你有沒有帶儀器來?」

「儀器?」

「探測外星能量的儀器啊。要是東西藏在天花板裏,地板裏還是牆壁裏面怎麼辦?」看到他的表情,零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應該』有準備儀器吧?」

慕容信把食指壓在唇上,堅決地比了個「閉嘴」的手勢。

來到下一間房間,慕容信說:「說到儀器,走廊上有一個水晶球擺飾對不對?」

「對,怎樣?」

「水晶也可以用來偵測異常能量,妳去把那個拿來。」看零兒一臉不信任,他歎了口氣,「小孩子疑心病不要這麼重,走廊離這裏才幾步路,我能跑去哪裏?」

這話確實有理,零兒只好照辦。到走廊上的擺飾桌上拿了水晶球,她快步回到房裏。

房間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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