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佩服得五體投地,「犀利啊!夫人妳真是太猛了!」

路夫人兩眼無神,「我已經把命賭上去了。」

小柔說:「您不會失望的。現在麻煩您立刻回家跟路董大吵一架,最好把他的寶貝收藏弄壞,要確保他沒時間接電話。」

「我建議妳從那副棺材下手,令郎會很感激妳的。」咚咚熱心地提醒她。

「沒問題。」路夫人火速回山莊去了。

十分鐘後,她們看到趙文成氣極敗壞地跳上車,飆出了村子。那種速度開山路是很不智的。小柔的座位視野遼闊,配上高倍數望遠鏡,實在是監視全村的最佳地點。咚咚忍不住懷疑村人有多少隱私被她看光光。

小柔說:「他大概頂多兩三個小時後就會回來,再直奔山莊去找路董,不過他會撲空。接下來,換路董出門了。」

又過了約二十分鐘,之前載棺材上山的廂型車出現在路口,同樣十萬火急地離開村子,想必是找江老師修棺材去了。

「待會等趙文成進了山莊,我就跟過去,假裝找大廚聊天。然後照原定計劃給他下藥,等他睡了我就把信拿走。」小柔說。

「應該是我們兩個一起去吧?」

「妳已經破壞他一次好事,再出現在他面前會讓他起疑。」

咚咚想到她居然不能參加行動,有點失望,但是小柔言之有理,她也只好接受。

「可是我還是有點擔心耶,計劃好像永遠趕不上變化。」

「話是沒錯,但是如果不作計劃,就連變化也沒了,這樣不是很無聊嗎?」

雖然聽不太懂,咚咚認為這話非常有哲理。

她們繼續輪流監視趙文成診所,很少說話。不過嘴巴倒沒閒著,小柔的抽屜裏不缺零食。只是小柔嚴正警告咚咚不准吃太多,免得又出槌。

咚咚望著小柔端麗的側臉,和吹彈可破的肌膚,腦中浮現從阿音婆那裏聽來的,關於小柔的秘辛。

話說游齒科一心栽培獨生子成為牙醫繼承衣缽,但是教育經費有限,所以嚴格規定女兒一定要考上公立大學,不准念私立。不幸的是,小柔連考兩次都考上私立學校,她父親拒絕再讓她補習,她只好回家鄉來賺錢兼照顧父母,讓她弟弟繼續揮霍家裏的血汗錢。

小柔注意到她在看她,「怎麼了?」

「妳一直待在山上,不會覺得悶嗎?有沒有打算要下山去發展?」

小柔了然地一笑,「阿音婆跟妳說了是不是?說我是『可憐的小柔』。」

「……」

「我不反對她這樣叫我,因為我每次去她店裏買東西,她都會算我便宜一點,但是我對現在的生活並沒有什麼不滿。首先,我那個老弟要考上牙醫系至少要花三年,就算考上,要念完大概得花七年,畢業以後要考執照大概又得花二三年,還得他考得上才行。十幾年下來,搞不好他還沒當上牙醫,我已經賺到一棟房子了。所以我一點也不吃虧,懂嗎?」

「我喜歡妳的思考模式。」

「誰不喜歡呢?」小柔盯著望遠鏡說:「說到可憐,我覺得另一個人比較可憐。」

咚咚接過望遠鏡,依著指示看向發財雜貨行。只見零兒精力充沛地衝上衝下,先是把一個大茶壺提上三樓,顯然她又研發了新的健康飲料;沒一會兒她又把心不甘情不願的哈將拖出屋外,逼他在陽光下做體操,自己則在旁邊做發聲練習,練得氣喘如牛。但是樂團的中心人物阿蘇在哪?

她找了半天,才看到他坐在路旁一棵大樹下,嘴裏叼著煙,正在專心致志地傳簡訊。看他臉上的表情,絕對不是在跟唱片公司連絡。

「他常常三不五時跟發財公借車,再不然就搭便車下山,一去兩三個鐘頭,也不曉得到底在幹嘛。說是樂團團長,我可沒看他練習過幾次,頂多是心情好吹一吹罷了。」

不只是這樣,零兒常掛在嘴上的,阿蘇正在創作的「絕對會大紅的新曲」,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

「看來模範生小姐的出道美夢是完了。怎麼辦?要警告她嗎?」

咚咚搖頭,「不用了。妳沒看她忙得那麼開心嗎?人不痴狂枉少年啊。」

只有零兒自己可以決定,什麼才是她的幸福。咚咚一點也不想亂出主意,即便她對阿蘇沒什麼好感。小柔沒再開口,她們繼續默默監視。

奇怪的是,直到天黑,趙文成都沒有回來。兩人都知道不妙:計劃果然趕不上變化。

辦公室的門打開,村長跟板凳伯走進來。「小柔,下班了,關門吧。」村長看到咚咚,臉色不善。「她在這兒做什麼?」

「咚咚想賞鳥,來跟我借望遠鏡。」

「真的?」板凳伯很有興趣,「妳想看哪種鳥?」

「我才剛入門而已,還不太清楚這附近有哪些鳥類。」咚咚謙虛地說。

「不管有什麼鳥,絕對不准給我接近後山,聽到沒?」村長警告她。

咚咚乖巧地接受他的警告,乖乖走出辦公室。誰知板凳伯跟著出來。

「華笙,從沒聽妳提過妳爸媽,他們叫什麼名字?」

「我爸叫丁致成,我媽叫林月美。」這也不全是謊話,小時候她常把自己母親跟自己的老師林月美搞錯。

「哦。」板凳伯審慎地盯著她,似乎不太相信。但他什麼也沒說。

咚咚本想等小柔下班,兩人可以在回家路上商量下一步的對策,偏偏板凳伯跟她們同路,一路滔滔不絕地討論他家的小雞生長狀況,把她悶得半死。

一回到雜貨店,零兒就興奮地把她拉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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