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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老王在旁邊囉里叭嗦,阿蘇沒有機會偷懶,但是他工作的態度更讓人火大。

照理說耙糞肥應該要彎下腰,雙手抓耙子才好使力,他偏要站得直挺挺,一手拿耙子,另一手掛在褲袋口。當老王指責他不用心時,他只是淡淡地回一句「我背痛」,就依然故我。

連掃羊糞也要耍帥嗎?咚咚實在搞不懂這人的邏輯。

沒一會兒老王內急,跑去上廁所。咚咚忙著把糞肥鏟到推車上,阿蘇站在旁邊,歪著頭打量她。

看什麼看啊!咚咚心中大罵。

「妳很厲害。只有妳一個人能把我從床上拉起來。」

咚咚心想:「能讓你爬上床的女人想必很多吧?」這缺德話她當然沒說出口。

「麻煩你明天不要再賴床了,否則我會真的把薩克斯風拿走。」

「妳要是想要我追著妳跑,可以直說呀。」

咚咚實在很想用鏟子打扁那張自以為是的臉,但她總得給零兒一點面子。說到零兒,她身上還背負著零兒託付的重責大任呢。

「對了,我覺得你跟零兒牽手的那段MV拍得很好,很有情侶的FU。」

「牽手對我來說沒什麼。只有讓我摟過肩膀的女孩,才算是我的女朋友。」

喲,還有標準認證哩。咚咚發現一件事:她真的、真的,很不喜歡這傢伙。

「那麼,什麼樣的女孩你才會摟她的肩呢?」

「不一定,憑感覺。不過我要警告妳,我不是個好男人,妳千萬不能愛上我,不然妳會受傷的。」

她差點當場嘔吐,「你放心,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的。」

腳步聲走近,本以為是老王回來了,一回頭卻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人。

「嘿,丁華笙。」

咚咚差點摔進肥料堆裏。「副所長!您來這裏做什麼?」

路浩嵐理直氣壯地說:「妳不是叫我絕對不能原諒遲到嗎?所以我決定每天來監督妳,準時押著妳上班。」

哇哩咧…咚咚一陣頭昏,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狀況?

那天早上,同事們看到她跟副所長一起上班,一個個眼睛都快噴火了。到了下班時間,她的置物櫃被噴得亂七八糟,連鎖孔都被人用黏膠封住了。她拜託總務處的人幫忙撬開置物櫃,又被狠狠訓了一頓,罵她占用別人的下班時間,她則使出大絕招應戰──左耳進右耳出。

回到雜貨店,她向零兒報告今天得到的情報。於是零兒那好學不倦的腦袋,又開始思索一個深奧的哲學問題:如何讓阿蘇摟她的肩。

吃過晚餐,零兒穿了件無袖白洋裝上樓找阿蘇,怯生生地約他出去散步看星星,阿蘇很難得地答應了。

他們沿著柏油路往上走,零兒不斷找話講,告訴他果園的狀況,阿蘇總是以「嗯,啊」回答,顯得興趣缺缺。零兒並不怎麼失望,因為這趟散步有更重要的目的。

來到活動中心門口,也就是柏油路的終點,零兒行動的時刻開始了。

一陣風吹來,她趁機雙手抱胸縮成一團,小心翼翼地往阿蘇身上靠。「哎呀,好冷。」

「妳穿得太少,現在都九月了。回去吧。」

一路上零兒一直有意無意擦撞他手臂,並不住道歉:「對不起,真的有點冷,所以…」

「走快點,馬上就到家了。」

零兒心中懊惱:他就不會摟住她肩頭幫她取暖嗎?早知道剛剛就應該繼續往上走,在陰暗的森林裏,男人對弱女子的保護慾應該會比較旺盛。

走到「高級餐廳」附近,看到慕容信正一瘸一拐地走出門口。

「哈囉,零兒,阿蘇。抱歉上次沒去看你們的演唱會。」

「沒關係。」零兒問:「你這麼晚要去哪裏?」

「我想去趙醫生那邊看一下,傷口好像怪怪的。」

零兒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相當蒼白,額頭不住滲出冷汗,身體也搖搖欲墜。

「你還好嗎?我看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給趙醫生看吧。」

慕容信搖頭,「我明天就要下山了。我想傷口應該沒事,只要吃點止痛藥就…」身體一軟,竟然倒了下來。零兒嚇得尖叫出聲。

阿蘇把慕容信扶進餐廳,裏面的人早被尖叫聲驚動,連忙湊上來七手八腳地照應。羊肉爐跟他弟弟把慕容信扶回房間,許老闆則打電話找醫生。

趙文成火速趕到,為他做了緊急處理。他一臉嚴肅地宣布慕容信腿上的傷口再度裂開,而且已經發炎化膿。

「他根本沒有照我的指示消毒跟擦藥,就這樣放著惡化,真是亂來,差點就變敗血症了。這幾天要絕對靜養,除了休息什麼都不准做。」

「可是他明天就要下山了。」

「當然不行,萬一又感染就沒命了。叫他乖乖待著,沒我允許不准下山。」

零兒回去告訴咚咚這件事,兩人都覺得很離奇。

「那天在山莊明明看他氣色不錯,走路也很穩,應該是復原得很順利,怎麼會突然惡化?」

零兒說:「趙醫生說他沒有按照吩咐擦藥,也許他以為好得差不多,又要準備下山才會疏忽了。」

「那也不該這麼嚴重才對。而且就在他下山前一天發作,還真是巧得很誇張。」

「妳是說…」

「也許有人不想讓他下山。」

「會是誰呢?」

「我不確定,只知道現在又有另一個人的行動自由掌握在趙文成手上了。」

想到那天趙文成怒視慕容信和路夫人的恐怖面孔,咚咚不禁打了個寒顫。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們要回來的時候,羊肉爐莫名其妙追出來對著我們罵小偷。我說你講什麼鬼話,我們哪有偷東西,他居然說『你們自己心裏明白』。妳不是說他現在成了趙文成的跟班嗎?我看他八成是知道趙文成信件被偷的事,把我們全當成了嫌疑犯。然後妳知道阿蘇怎麼回他嗎?他說,」零兒掩嘴忍笑,「他說:『隨便你怎麼說,冷凍冰棒。』」 

兩人同時噗哧大笑。

「怎麼辦,我越來越喜歡阿蘇了。」零兒雙手貼著火熱的臉頰,「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他摟我的肩呢?」

「這樣吧,明天掃羊舍的時候,我『不小心』把鏟子砸在他腳上,這樣他就會跛腳,妳就必須扶著他走路,他就必須把手搭在妳肩上了。」

「這樣不算啦!而且我怎麼可以讓他受傷?不過我有個改良版的方法。我找阿蘇喝酒把他灌醉,我再扶他進房睡覺,這樣也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

「這樣他根本記不得,有什麼用?還不如妳自己裝醉倒在他懷裏!」

零兒滿臉通紅,「這樣也行啦。就這麼決定,我去找我阿嬤拿酒。」她興沖沖地跑下樓,沒一會兒又垂頭喪氣地上來。祖父母不但不肯給她酒,還把酒櫃鎖上。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咚咚苦笑,「別擔心,我來想辦法。」

不過她要想辦法的事還不止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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