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小學僅存的幾面牆壁淒淒冷冷地立在黑暗中,只有遠處路燈的光輕輕撫過一角,而且再過五分鐘路燈就要熄了。

路夫人的高級風衣抵擋夜風的效果一流,但零兒還是抖個不停。她腳步虛浮地走向破校舍,低著頭免得讓趙文成認出來。假髮垂在眼前,都快看不到路了。

她小心地張望,看不到趙文成或許老闆。當初小柔卡住的那面牆後方,似乎有個人倒在地上。她以為是咚咚,快步跑上去一看,竟是沈睡不醒的慕容信。

耳邊聽到有個人嘶聲說:「欸,真的要這樣嗎?不好啦…」

她正要回頭,冷不防一隻強壯的手臂箍住她,一張濕手帕摀上她的口鼻。零兒只覺一陣暈眩,心中大叫:「完蛋了!」

「叭──!」刺耳的喇叭聲響起,兩道強烈的光線直射他們,隨即一輛車從樹林中衝了過來。

勒住零兒的人立刻鬆手躲開,零兒跌在地上。車子在離她五十公分的地方煞住,路夫人從車窗中探出頭來,「妳沒事吧?」

零兒腦中一片空白,張大了嘴呆呆地看著車燈。

「林思嫻!妳居然找替身!」從牆後探頭出來怒吼的男人,果然是趙文成。

「我就跟你說不要做這種事嘛!」這是許老闆,站得遠遠地。

路夫人想到這陣子的種種委屈,不禁怒火狂湧,飛快倒車,筆直朝趙文成撞去,趙文成跳起來大叫:「別亂來!」

路夫人的車卡到牆,撞掉了後照鏡和幾塊水泥,當場煙塵齊飛。她停下車,趙文成和許老闆趁機逃走。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一個坐在車裏,一個癱在地上。兩人都是驚魂甫定,心臟跳得像野牛。這時地上的慕容信呻吟一聲,醒了過來。

「這…這是在幹什麼?」

零兒仍然站不起來,路夫人下車扶起慕容信,簡略地告訴他,趙文成和許老闆打算陷害他們兩個。

「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想把我們弄昏,拍一些難看的照片,讓我們沒辦法做人。」

慕容信氣憤極了,「我從來沒得罪他們兩個,他們居然做得出這種下流事!」

「真抱歉,我想你是被我連累了。」路夫人愧疚地說:「趙文成跟我向來有過節,上次看到我跟你聊天,居然遷怒到你身上。慕容先生,我看你還是今天晚上就下山吧,我叫我家司機送你。你再留下來,不知道他們還會再做出什麼事。」

「不用了,夫人。」慕容信嚴肅地說:「如果這麼做,趙文成一定又會拿這事大作文章,說妳心虛才把我送走,這樣不是變成我害妳了嗎?男子漢大丈夫,我絕對不會這樣逃走。我一定要回餐廳去,看看姓許的拿什麼臉見我!」

路夫人翻了個白眼,心中大罵:為什麼男人都這麼笨!

一直呆坐的零兒哭了出來,「可是咚咚,咚咚怎麼辦啊?」

「妳先別緊張,我想趙文成應該還不至於對她怎麼樣。」路夫人說得有些心虛,「我們先送慕容先生回去吧。」

在活動中心門口放下慕容信,路夫人準備倒車回山上。許老闆應該沒膽量對她丈夫和兒子不利,就先不去接他們了。

零兒看見一個人影朝車子跑來,叫了出來,「游婉柔!」小柔終究是趕回來了,由她嫣紅的臉頰和急促的呼吸,零兒才發現原來她也會緊張。

她上了車,問明事情經過,便要夫人把車開到園區去。

零兒問:「咚咚在園區?」

小柔搖頭,「不確定,機會是二分之一。」

花田現在一片黑,只有遠處溫室裏透出特殊照明燈光。零兒帶兩人來到撿到銅牌的地方,小柔四處張望,走向花田旁邊的儲藏間。拿起石頭把門上的鎖砸壞,裏面全是手套圍裙等雜物,沒有咚咚的影子。小柔搖頭歎息。

「簡單的選項果然行不通,只能選難的了。我們得先回山莊,要換衣服,還得帶手電筒,最重要的是,要帶山上陷阱區的地圖。」

零兒驚問:「在土地公那邊?」

「如果連那邊也沒有,我就沒轍了。」

想到又要上山,零兒不禁臉色微白。但她還是握緊雙拳,堅定地點頭。

驅車回到山莊,三人匆匆忙忙準備前往後山的裝備,卻在路浩嵐的文件堆裏迷了路,怎麼也找不到陷阱的配置圖。正在手忙腳亂的時候,女傭上來通報,說村長和副村長來了。

怎麼偏在這時候來?路夫人心中叫苦,只得匆匆下樓見客。

村長一見她,劈頭就問:「阿家不在?」

「他跟浩嵐去作客。有什麼事嗎?」

板凳伯說:「我們得跟你們調人手,家裏所有男丁都要,現在要搜山,華笙不見了。」

果然鬧大了。路夫人強忍著急,問:「她會不會又跑到土地公那裏了?」

「就是沒在那邊才麻煩啊。」村長暴躁地說:「這個死丫頭,居然勞動我們兩個老人家跑遍全山找她,她絕對會遭天譴!」

「好,我馬上叫管家召集所有人…」

「我們也要去!」零兒衝進會客室,小柔慢步跟在她後頭,「我要去找咚咚!」

「說過幾百遍,那個地方女人不准去…妳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裏?」村長覺得場面有點亂。

小柔氣定神閒地說:「因為路董跟少爺兩個人自己去作客,所以我們來陪夫人,辦個女人之夜啊。」

「要辦女人之夜怎麼不找我?」隨著這句話,一個女孩走進會客室,頭髮蓬亂,滿身污泥,正是讓大家焦頭爛額的丁華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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