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ce  

 

 

「她說妳搶她男朋友妳就信?有沒有這麼好騙?」他的聲音也冷的不得了。

 

「可是,她應該沒理由騙我吧?」

 

「妳怎麼知道?妳連她是誰都不曉得,就認定她講話一定老實?一個什麼都不記得的人,最適合當冤大頭,妳不知道嗎?況且她比妳漂亮兩倍,怎麼可能搶男人搶輸妳?她搶妳男朋友還差不多哩!」

 

阿愷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她很漂亮?」她剛才並沒有敘述徐恩綾的外表。

 

逸孺深吸一口氣,「聽妳講就知道啦,一定是長得不錯的女孩才敢那麼囂張。況且隨便哪個女生都比妳漂亮!」

 

阿愷白他一眼,懶得回話。

 

「重點是,如果我說妳跟我借了十萬塊沒還,妳信不信?別人說妳殺人放火,妳信不信?不要那麼天真好嗎?」

 

阿愷低著頭,嘴唇發顫。

 

「這就是重點啊。我根本不知道誰可以信,誰不能信。如果我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卻一直沒有補償人家怎麼辦?如果不懷好意的人跑來假裝我朋友佔我便宜怎麼辦?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爸媽一直叫我去補習重考,可是我,我光是想到每天早上要起床就覺得很可怕……」

 

她努力吸鼻子,提醒自己不能哭出來。已經給陳逸孺添了太多麻煩,沒有理由再哭哭啼啼給他看。

 

可惜,眼角還是承受不住淚水的重量。

 

相對無言了幾分鐘,陳逸孺開口了。

 

「這有什麼不對嗎?」

 

「咦?」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被騙是很正常的事。這世界就是這樣,到處都是騙子。商人整天想辦法騙你的錢,政客甜言蜜語拼命騙選票。女孩子滿嘴愛你愛你,明天就跑去跟別人親熱。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一點也不希奇,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妳的狀況也許比較嚴重一點,但是怕到不敢起床也太誇張了吧?」

 

阿愷哭笑不得,「請問你講這堆話的重點是?」

 

「重點就是,不要拿失憶當藉口,要學會分辨真假。過去的事想起來就算了,如果想不起來就當它沒發生過。萬一有人跑來跟妳講一堆五四三,就叫他拿證據出來,能夠證明的就好好解決,不能證明的,就一概不算數。總而言之,不管過去發生什麼事,妳只管挺直腰桿過日子就對了。」

 

真有這麼簡單嗎?阿愷有點懷疑,天真過頭的人到底是誰?

 

「如果,有一天發現我曾經做過不可原諒的錯事怎麼辦?」

 

陳逸孺聳肩,「總會有人願意原諒妳的。」

 

他說得那麼肯定,那麼自然,阿愷發現自己居然相信他。

 

「不過呢,妳現在就快要做出不可原諒的事了。」他說:「妳這樣跑出來不回家,爸媽一定快急瘋了。」

 

沒錯。一個失憶的女孩離家在外面亂跑,對父母一定是極大的精神折磨。阿愷感到強烈的愧疚。

 

她受傷昏迷的時候都是父母照顧她,現在她心情不好,第一個被懲罰的也是父母……

 

「快點打回家報平安。還有,不要跟他們說妳在我這邊,我不想被打死。說妳借住在女生朋友家裏。」

 

阿愷苦笑,「我沒有朋友。」

 

純慧音訊全無,俐婷也好久沒聯絡了。

 

陳逸孺的身體僵了一下,「那就說借住妳老闆家。她家裏應該沒男人吧?」

 

阿愷照著他的建議,打電話回家道歉,推說是在店裏跟客人吵架心情不好,明天一早就回家。

 

講完電話,陳逸孺已經坐在書桌前,「床給妳睡,我今天要熬夜讀書。」

 

「讀哪一系的書?」

 

阿愷故意問一個機車問題,引來他的白眼,她格格笑了出來。

 

「睡覺啦!吵死了。」

 

她關掉大燈,鑽進被窩,床有點

 

硬,加上最近天氣不好,棉被有些潮濕,不過大致上還算舒服。

 

看著書桌前陳逸孺的背影,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

 

這個人,真的很特別。其他的人因為她的病情,總是把她當成脆弱的瓷娃娃,小心翼翼捧著,生怕讓她有點損傷會賠不起。他卻完全沒有這種傾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隨口虧她毫不留情,反而讓她輕鬆自在,覺得自己是個健康正常的人。

 

也許,有朝一日,她真的可以變成一個健康正常的人吧。

 

不過這陳逸孺跟她還真有緣,總是在她有麻煩或快要有麻煩的時候及時出現幫她一把。簡直就像……

 

守護天使……

 

這時強烈的倦意襲來,她來不及多想,迷迷糊糊地睡去。

 

當她正在夢鄉裏飄浮的時候,一聲輕輕的歎息掠過耳邊。

 

跟深夜的病房裏同樣的歎息。

 

她頓時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房裏沒有燈光,原本坐在桌前的陳逸孺早已不見人影。阿愷四下張望,完全找不到歎息聲的來源。

 

跟上次一樣,她搞不清楚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陳逸孺到底跑哪去了?

 

第二天早上,陳逸孺冷冷地把她叫醒,把已經烘乾的衣服還給她,又塞給她一袋蛋餅和豆漿,等她吃完後就帶她去坐車。

 

阿愷有點想問他昨天半夜去哪裏,又覺得這不是她該問的事,向他道了謝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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