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格

「執政官大人。」

在梵蒂岡的走廊上，切薩雷被斯福爾札與法奈斯兩位樞機主教叫住。

「啊，法奈斯主教，大日子終於要來了，恭喜令姐。」

亞歷山德羅‧法奈斯，正是茱莉亞的弟弟。

茱莉亞和文森佐的婚禮因為各種理由一延再延，現在終於要舉行了。當然是由年輕的法奈斯樞機主教證婚。

「是，而且執政官這次可以前來觀禮，我們全家都很榮幸。不過現在有個問題要處理，就是喬凡尼大人的封爵事宜。」

切薩雷提出了要求，將自己的卡梅里諾公爵頭銜讓給小喬凡尼。

小喬凡尼身為馬夫的私生子已經夠不利了，加上自己母親和舅舅的傳聞，對他日後的發展會有很大的影響，所以必須趕快確認他的身分地位。反正切薩雷的頭銜夠多了，不差這一個。

「怎麼了嗎？」

「一般來說，爵位的轉讓應該是由父親讓給長子，可是喬凡尼不是您的兒子，這樣轉讓有點……」

「應該沒有規定不行吧？」

「對，但是根據世俗的看法……」

「我不是問您世俗的看法。」切薩雷冷冷地打斷他。

「呃，也對。」

法奈斯不像他姐姐那麼冷靜，加上年紀尚輕，兩下就被唬得冷汗直流。

「不過，為了頒發爵位，我們必須登記喬凡尼的生父姓名，請問我該怎麼寫？」

「切薩雷‧波吉亞。」

「呃，什麼？」法奈斯的眼睛差點掉出來。「您說？」

「您不知道嗎？那是在下我的名字。」

「可是……」

斯福爾札開口打斷了法奈斯。

「執政官大人，法奈斯主教說得很清楚，是生父的名字，不是教父。」

「我也說得很清楚，就寫我的名字，喬凡尼的所有身分文件通通拿來給我簽名。從此以後，我不要再聽到有人說喬凡尼是馬夫的兒子。懂了嗎？」

──馬夫的兒子總比舅舅的兒子來的好吧？

法奈斯和斯福爾札同時心想。

「波吉亞大人，」身為教皇的老臣，斯福爾札也不跟他客氣了。「請恕我直說。您到底有沒有常識？」

「有。不管用。」

切薩雷想也沒想，丟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可是，可是……」法奈斯欲哭無淚。

斯福爾札搖頭。

「算了吧。那種人你就算跟他講到血管爆掉也沒用的。」

就這樣，喬凡尼‧波吉亞成為卡梅里諾公爵。幾百年後，仍然不斷有人爭論，在他的身分文件上簽名的那個人，究竟是他的父親還是舅舅。

※

(圖片)當露妹終於從那不勒斯回到梵蒂岡，阿切非常賢惠地幫忙抱小孩，還說小孩需要大點的嬰兒床，明知阿方索就站在不遠的地方，還順口加了一句「他也是」。而露妹噗哧笑了出來。

之前在她的第一次婚禮，當阿切嘲弄斯福爾札的時候，露妹立刻打斷他，這回她卻跟著笑。當然她剛脫離險境心情放鬆，難免比較輕浮，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她並不尊重阿方索。露妹啊，妳就老實承認妳老公只是可愛的寵物(小狼狗?)吧......

說到喬凡尼的身分，歷史上到現在還是謎，先是切薩雷出來認兒子，沒多久教皇又說是他自己的，父子搶著認私生子，這到底是哪招？而且也無法確定露克蕾莎到底是不是生母，只知道喬凡尼出生之前，露克蕾莎一直待在修道院裏，而貴族婦女沒事躲進修道院通常都是要待產，而且孩子的身分一定大有問題。所以波吉亞家亂倫的傳聞一直不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甚至懷疑，他們根本不怕別人講,才做得這麼誇張。

嚴格說來，私生子不是什麼大事，像他們家的兩大敵人:卡特琳娜和妹夫一號都是私生子，但只要父親承認，一切權利等同婚生子。波吉亞家的問題是，老爸是不能結婚的教皇，認了也沒用。所以切薩雷對權力地位如此執著也是很合理的，不爭權的話就會一輩子給人踩在腳底下，實在無奈。

至於其他沒被老爸承認的波吉亞私生子，八成更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