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70  

 

露克蕾莎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切薩雷帶她騎馬出遊。

樹林裏很涼爽,兩匹馬腳步一致地在小徑上輕快前行。

露克蕾莎不由得想起當年在佩札羅,她趁著斯福爾札摔斷腿休養的時候,天天和保羅騎馬出遊的往事。

那真的是非常幸福的回憶,即使兩人住在地獄裏。

保羅是個有骨氣有膽識的血性男兒,但他自知身分低微配不上她,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

她把自己從羅曼史和詩集裏讀來的一堆亂七八糟的理論全部丟給他,什麼「年輕的戀人註定要受苦」、「這樣的愛情是不可能的」,他也照單全收。

那時她還非常年輕,根本不曾體驗戀情破滅的痛苦。但是她已經做好準備,隨時會跟保羅分開。

然而現在……

她現在的戀人,雖然身分比保羅高得多,卻更加不可能。不,光是說出「我們不可能」這話,都顯得可笑至極。

但是,不要說預先準備,她一刻也無法想像失去他的日子。

即使在流產之後,她一直隱約感覺到兩人的終點就在前方,她仍然不願去想。

他們在樹下休息,談到她被撤職的事。

「父親說我工作太勞累才會流產。才不是那樣,我當總督明明當得正順手。」

藉著和斯波萊托的交際花、青樓女子的利益交換,城內許多權貴的隱私都握在她手裏,沒人敢反抗這位外表柔弱的女總督。她本來可以在斯波萊托好好發揮一下,偏偏天不從人願。

切薩雷心中很清楚,父親不能革他的職,就拿妹妹開刀,實在太陰險了。

他輕撫著她的秀髮。

「等妳身體好了,要什麼職位都行。」

她苦笑。只可惜她不能當那不勒斯攝政。

然後切薩雷告訴她,他在回程中的遭遇。

「我趕著回羅馬急得要死,偏偏下大雨溪水暴漲,只好在旅館先住一晚,結果居然還碰到兩個傻子決鬥。」

「為什麼決鬥?」

「一開始就是有個白痴多喝了兩杯,開始胡說八道評論各家族的女人。提到費拉拉的伊莎貝拉‧埃斯特,那傢伙就說,只有長得醜的女人才得靠多讀書彌補。」

「埃斯特家的伊莎貝拉小姐向來是以才華聞名而非美貌,但這樣講也未免過分了點。」

「精彩的還在後面。在場有另一個人,恰好就叫做阿方索‧埃斯特,伊莎貝拉的弟弟。」

「天哪!」露克蕾莎驚呼。

「可不是嗎?埃斯特當然不能容忍別人公然侮辱他姐姐,所以就決鬥啦。雖然我很欣賞他的榮譽心,費拉拉公爵的長子如果死在這種白痴手上也未免太不划算,幸好埃斯特劍術不錯。」

「他贏了?」

「當然,我才懶得記輸家的名字。決鬥結束後,我請他喝一杯,他提到他父親正在幫他和路易國王的姪女瑪麗亞小姐談婚事,但他自己比較想娶義大利新娘。我就勸他不用擔心,那位瑪麗亞小姐是絕色美人,只是臉色蒼白了點。結果他更擔心了。」

「瑪麗亞小姐身體不好嗎?」

就政治婚姻而言,新娘的外表並不重要,但是如果男方對新娘的健康有疑慮,婚事可能會生變。

「我根本沒見過她。」切薩雷說得一派輕鬆。

「那你為什麼……」

露克蕾莎頓時領悟。

「如果費拉拉跟法國關係太密切,你會很困擾吧?」

「任何人跟法國關係太密切,我都會很困擾。」

切薩雷的目標是統一義大利,一旦義大利其他城邦跟法國結盟,就等於在他的帝國路上擺一顆大石頭。現在佛羅倫斯跟法國已經關係好得讓人煩躁,要是再加一個費拉拉,他可受不了。

他隨口幾句話,如果真的讓費拉拉和法國的聯姻破裂當然是最好。如果婚事照舊,他也不會有什麼額外的損失。

沒成本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切薩雷真的不笨。露克蕾莎只希望自己不會變成那個害他做蠢事的人。

回程的路上,忽然烏雲密布,隱約傳來雷聲。

「糟了,騎快點!」

兩人策馬狂奔,眼看離家門只剩一步,傾盆大雨已經毫不客氣地澆下來了。

露克蕾莎看到自己最喜歡的衣服報銷,心疼不已,忍不住重重捶了切薩雷一拳。

「幹嘛打我啊!」

「不打你打誰?」

切薩雷心想,說的也是。

兩人全身濕透,像兩個青少年嘻嘻哈哈衝進家裏,侍女連忙送上毛毯,準備燒水。

這時魯菲歐出現了,臉上的表情比屋外的天空還要陰沈。

「大人,抱歉破壞您的心情。有壞消息。」

切薩雷接過信件,只讀了幾行就破口大罵。

「該死的維特里!」

(圖片)雖說MV常常剪接得好像兄妹兩個一起騎馬,其實露妹是跟保羅在一起,而阿切是跟厄休拉(而且還騎馬跟蹤人家,超有病~~),全劇沒有兩人騎馬出遊的畫面,有點遺憾。

對話中提到的阿方索‧埃斯特正是未來的妹夫三號。總覺得身為唯一沒被阿切搞得死去活來的妹夫,一定要具備某些讓大舅子看得順眼的特質。為自己姐妹挺身而出的男人,阿切應該會中意吧?

三言兩語要破壞兩國的婚約有點難度,我只是要強調,阿切是天生的野心家,隨時會看準機會搞破壞。

不過他還是會乖乖讓妹妹捶個幾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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