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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半,我頭昏眼花地從補習班走出來,滿腦子還在思考「真他X的累」的日語怎麼說,忽然聽到一聲:「沛軒!」

只見阿廣滿臉笑容走向我,他的死黨們站在不遠處 ,顯然已經狂歡一整天了。

「你怎麼來了?」

「我們說好去陽明山看夜景,妳也一起去吧。」

哇咧‧‧「你們都不會累啊!」

「難得嘛。走啦,一起去。」

「可是我好累‧‧」

「拜託啦,沛軒大姐,沛軒美女,沛軒女王──」

「你嘛好了!」

早上已經拒絕他一次,這次再回絕就真的太傷感情了,所以我跟著他走向機車。

奇怪的事發生了,北七居然提議載我,要小山坐阿廣的車,因為剛才小山就是搭阿廣的車過來的。

問題是,這一群人裏就數阿廣跟我最熟,為什麼不是他載我,而是一個跟我講過沒幾句話的男生呢?

阿廣顯然也覺得這提議怪怪的,正要開口,小山已經笑靨如花地走向他。

「走吧!」

他不好意思拒絕她,只好對我輕輕點頭,把安全帽交給她。

我一言不發地坐上北七的後座,冷眼看著他們演猴戲。

說什麼「都是朋友」、「一切照舊」,其實根本就一群人聯合起來要把阿廣跟小山送做堆,這也太假了吧!

奇奇跟曉婷真的是好可憐,談個戀愛還得跟這些人勾心鬥角。

一路騎上山,找了個視野好的地方停下,山下的燈火果然就像珠寶一樣閃亮,讓人屏息。

小正準備了汽水代替香檳,用來在夜空下乾杯歡呼,北七還帶了手提音響來放搖滾樂,小山拉著阿廣陪她跳熱舞。氣氛雖然很high,我卻笑得很勉強。

忽然好想回到宜蘭,那個面對著海的小院子。那裏只有我和阿廣和滿地的月光,沒有這麼多噪音和複雜的情緒。

早上我還嫌他們礙眼,沒事幹嘛跑來打擾我跟阿廣,現在我明白了,礙眼的人是我。對他們來說,我只是個局外人,不過是阿廣的小學同學,而且交情普通,哪比得上他們跟阿廣共度的五年時光?

這裏的韓廣誠,是他們的一份子,他不是我的阿廣。

我的阿廣?

忽然一陣寒意襲上心頭,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想法?

不會吧?被學長甩了還不到兩個月,難道我的花痴病又犯了?這也太快了吧!

我看著玩得忘我的阿廣,和一直藉機在他身上磨蹭的小山,心中疑惑著,混合了迷惘、震驚、憤怒、嫉妒、恐懼和自我厭惡的心情,該用什麼字眼形容?

我想,應該叫做「寂寞」吧。



回到公寓已經快兩點了,我的眼睛累得差點睜不開。阿廣也很累,但他還是表情嚴肅地看著我。

「妳一個晚上都沒講話,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唯一不對的地方,就是你跟一個對你用心不純的「朋友」靠太近了。我心想。

「沒有啦,只是我跟他們不熟,不曉得該講什麼而已。」

他有點不好意思,「也對啦。對不起,不該硬拉妳去,只是我希望妳也一起慶祝。」

我搖頭,叫他不要放在心上。

他回房前說了一句話,「仔細想想,我們住在這裏的時間也沒剩多少了欸。」

這話讓我心頭一緊。沒錯,我九月初就要搬回家,而他,要去桃園上大學了。

我不自覺地環視這間住了半年的房子。它很快就會空下來,再由陌生人進住。我跟阿廣在這裏分享的所有喜怒哀樂,很快就會煙消雲散。

就在這一刻,我覺得這稍嫌狹窄又堆滿雜物的公寓,忽然變得空曠無比,空得讓人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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