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獨孤巖得了輕度腦震盪,休息兩天就活蹦亂跳了,反而是奈亞提又得臥床休養。
「琥珀當然也有影響,加上你先是亂放電又跳崖,對身體也造成負擔。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水土不服,地球的空氣、水和食物你都不習慣,身體撐不住了。」
獨孤巖頭上還紮著繃帶,在奈亞提床邊滔滔不絕。
說來說去,全都是你害的。奈亞提恨恨地想。
「我會參考你的工作站的設定,弄一個你比較舒服的環境。」
「我看是很難。」奈亞提沒好氣地回答。「只要你在,我就不會舒服。」
「不會吧?我至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舒服。」
這話刺中了奈亞提,直覺地回想起跳崖之前發生的事。當時他的反應騙不了自己,當然也騙不了獨孤巖。
這下他真的被抓住把柄了,從此一輩子也別想翻身。
如果獨孤巖又要再來一次的話,他……
正在全身發冷的時候,一個東西遞到他面前。工作站裡的錄像儀。錄下他人生恥辱一刻的那一台。
「你應該想要自己動手刪掉吧?」
奈亞提呆呆地接過。「你要讓我刪掉……影片?」
「沒錯。我越想越覺得,這種利用不雅影片勒索無知少女的手段不合我的美學,而且你在床上的臉只有我能看見,影片絕對不能落到第三個人手裡。」
這傢伙到底有多不要臉……
「誰是無知少女?」奈亞提炸紅了臉,氣呼呼回嗆,「而且我怎麼知道你沒留備份?」
獨孤巖反問:「我留備份對我有什麼好處?況且你不是已經不在乎影片了嗎?」
影片的功用在於讓奈亞提不能逃走也不能自殺,現在這兩個功能都不存在了,他當然也沒理由再留著。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把奈亞提逼得太緊,才讓他頻頻暴走。如果不想失去奈亞提,就必須設法補救。
奈亞提半信半疑地刪去了影片。雖然很想一拳把錄像儀打成碎片,可惜體力還沒恢復。
況且獨孤巖又派人去把魔眼挖出來了,所以他現在根本使不出力。
獨孤巖接過錄像儀,「怎麼樣,感覺有舒服一點嗎?」
「所以你指的舒服就是這個?」
獨孤巖挑眉。「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奈亞提滿臉通紅。想到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恨不得一頭撞死。
獨孤巖一定知道他誤會了,才故意戲弄他。
想到這裡,奈亞提更是惱羞成怒。
「既然影片已經沒了,就表示我可以隨時離開這裡嘍?」
獨孤巖面不改色。
「可以啊。這樣你就會變成第一個因為敵人大發慈悲而重獲自由的阿薩托戰士,一定覺得很光榮吧?」
看到奈亞提氣得說不出話來,獨孤巖微微笑了。
他很清楚奈亞提有多驕傲,可以忍受被敵人俘虜虐待羞辱,卻絕對無法忍受被敵人同情。只要搬出這話,他反而不會離開。
這種心理戰術遠比用影片勒索有用多了。
奈亞提確實中招了。
「你放心!在我親手把你打到翻白眼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
「好哦。」
奈亞提不是笨蛋,自然也知道他又跟著獨孤巖的步調走了。但是,早在他扛著昏迷的獨孤巖,一步步走向這座帶給他無限痛苦的山莊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經被套牢了,此刻再懊惱也是多餘。
況且,他也多少掌握了一些對付獨孤巖的籌碼。
首先,獨孤巖不能忍受奈亞提無視他。只要奈亞提轉頭不看他,他就會失去冷靜。
第二,在電擊事件和跳崖事件中,獨孤巖的反應都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激烈。所以如果他真的想傷害獨孤巖,只要朝自己身上戳兩刀就行了。
只是……
即便他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還是覺得這種招數太賤了。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早點恢復體力才能打倒你。」
獨孤巖想了一下。「其實你就算體力沒恢復,還是有可能打倒我。」
「什麼意思?」
獨孤巖按下叫人鈴,沒多久兩個男僕推著一個奇怪的小方桌進來,桌上還放著兩個圓盒。
方桌的桌面畫著許多正方格子,獨孤巖打開圓盒,裡面裝著許多奇怪的小圓牌。一盒是黑色,一盒是白色。
「這是什麼?」奈亞提看得糊里糊塗。
「圍棋。理論上是一種遊戲,不過如果玩家是真正的高手,就會變成另一種戰爭。」
奈亞提哼了一聲。「戰爭?用這種沒有殺傷力的小圓牌?地球人真的很無聊耶,只會做一些沒用的事!」
「這不叫圓牌,叫做棋子。戰爭中最重要的因素不是武器,是腦力,任何不起眼的東西都可以成為鬥智的工具。」獨孤巖說:「所以你是對你的
腦力沒有自信嘍?那我就不為難你了。」
奈亞提氣得坐直起來。
「我只是不像你這麼奸詐狡滑而已,你真當我是傻子啊?好,我就陪你玩一玩,看看是誰沒腦子!」
獨孤巖滿意地一笑,開始介紹圍棋規則。
一個小時之後……
奈亞提臉色鐵青。
「再來一局!」
「好哦。」
然而要不了多久,奈亞提的聲音再度響起。
「再一局!」
「沒問題。」
於是,整個下午就在一局又一局的棋局中度過。
直到天色全黑,奈亞提的臉也黑了。他一次都沒贏,自尊再次受到重大打擊。
「再一局!」
「明天再下吧,現在該吃晚餐了。」
「不行!我要下到贏為止,否則就不吃飯!」
獨孤巖歎了口氣,再次按鈴,對著僕人下令。
「把晚餐送到房間來。」
說完,他轉頭看著奈亞提。
「邊下邊吃,可以吧?」
奈亞提勉強點頭,「好吧。」
這時他接觸到獨孤巖的視線,忽然心中一震。
獨孤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並不是平日那種自認高明,討人厭的笑,而是寵愛的笑,充滿了憐惜和容忍。奈亞提一生從來不曾感受到的東西。
他忽然口乾舌燥,手指微微顫抖。
「算,算了。明天再下吧。」
獨孤巖有點訝異,隨即點頭。「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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