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兒衝回家,比手劃腳地向祖父母報告在餐廳看到的事情,阿音婆不信。

「妳電視看太多了,阿家跟他兒子只是喝醉啦。許老闆沒事給他們下藥做什麼?他又哪來的藥?」

零兒一咬牙,說出她最大膽的假設。「趙醫生給他的。他們兩個聯手要害路董。」

「胡說!趙醫生跟阿家是好朋友,怎麼會害他?」

「因為他喜歡路太太,所以…」

「亂講!」阿音婆生氣了,「雯麗,妳不讀書整天玩音樂,還跑上後山惹村長生氣,這些阿嬤都可以原諒妳,但是妳亂造謠說趙醫生壞話,這就太不像話了!妳爸今天才打來,說如果妳在山上學壞就要把妳帶回家,我還騙他說妳很乖。妳要是再不安份點,我馬上叫他來帶妳回去!」

零兒急得快要飆淚,「真的啦!連慕容先生也給他們下藥了!」

「雯麗!」

「不跟妳講了,阿蘇跟哈將呢?」至少她還有兩個人可以幫忙。

阿音婆沒好氣地說:「他們下山去了!說要賺點錢買東西送女生。我看妳還是早點跟他們絕交吧,跟他們混在一起不會有出息的…喂,雯麗,雯麗!」

零兒在路上狂奔著。咚咚不見了,趙文成跟許老闆在策劃陰謀,卻只有她知道,沒有人相信她,也沒有人可以幫她。

手機響了,是小柔。她接起來不由分說大叫:「喂,我找不到咚咚,妳快點回來啦!」

「我弟弟在急診室,我走不開。路夫人那邊有狀況,妳去看看她吧。」

「那咚咚怎麼辦?」

「妳不是在生她的氣?」

「人都不見了我要跟誰生氣啊!」

「冷靜點。趙文成跟許老闆要向路夫人下手,嫌丁華笙礙事,才讓她消失,先顧好路夫人才有辦法找到她。如果我猜得沒錯,路家父子八成已經躺平了。」

「答對了。」零兒悶悶地說。

「也就是說,只能靠妳了。當然了,妳不喜歡外遇的女人,叮叮咚咚又搶了妳的阿蘇,就算妳放手不管讓她們自食惡果,也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人會怪妳。我看妳還是回家睡覺吧,沒必要為這兩個爛人得罪趙醫生跟許老闆,不是嗎?」

沈默半晌,零兒說:「妳夠了,游假仙。」掛掉電話,朝山莊跑去。

路夫人正是心神不寧。她看到咚咚的警告簡訊時,丈夫跟兒子已經出門了。現在她找不到咚咚,小柔又趕不回來,身邊沒半個人可以商量。零兒雖然年紀比另外兩人更小,又跟她話不投機,總是聊勝於無。

「傍晚我接到一通電話,聲音是處理過的。他說我的信在他手上,他不要錢,只要我這個星期天把全家人跟傭人都調走,還要把鑰匙放在大門邊盆栽裏給他。」

「那怎麼可以?擺明是要來大搬家嘛!」

路夫人搖頭。「他說他保證不會動屋裏的任何東西,還說我們絕對不會感覺到有外人進來過。如果我照他的話做,他會在兩天內把信寄回來給我。」

零兒越聽越糊塗。「如果他不要屋裏的東西,進來要幹嘛?還有,既然他星期天才要行動,為什麼要今天綁走咚咚,還把路董跟少爺弄昏?」她心中一震,頓時省悟。「不對,這是兩件事。綁走咚咚的人應該是趙醫生和許老闆,打電話的是另一個人,就是他從趙醫生那裏把信偷走!」

「而且這個人一定是我認識的人,所以才要用變聲器。」

零兒一個頭兩個大,為什麼麻煩事這麼多?

還來不及理出個頭緒,路夫人的手機再度響起。她讓零兒一起聽。

「路太太,妳好啊。」還是經過變音器的聲音。

「你又打來做什麼?」

對方似乎怔了一下,隨即回答,「不管我剛剛跟妳說什麼,我改變主意了。」

旁邊有個人低聲急急地問:「什麼剛剛?你剛跟她說什麼?」被講電話的人狠狠噓了一聲。

零兒心裏明白,這次打來的是趙文成,旁邊的笨蛋跟班是許老闆。

路夫人也是這麼想,開始套他的話,「我都已經答應給你五百萬了,你還想怎麼樣?」

趙文成果然中計,冷笑一聲,「妳給錢給得這麼爽快,我當然會給妳面子收下來。只是除此之外,我還想跟妳當面談一談。半小時後,妳一個人到舊小學那邊來見我。不准帶別人來,也不准遲到。否則就等著明天妳的醜事傳遍全村吧!」

掛上電話,路夫人說:「看來他真的不知道傍晚那通電話的事,只想把我引出去。」

這一出去絕對沒好事,可是如果避不見面,天曉得趙文成會怎麼對付咚咚。

零兒苦思許久,看看時間只剩不到二十分鐘,一咬牙,「我去。」

「開玩笑!」

「舊小學那邊很暗,我身高跟妳差不多,只要戴上假髮,穿上妳的衣服,他們應該看不清楚。」

「我怎麼可能讓妳一個小孩子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所以妳要幫我呀。」零兒堅決地說:「我一定要救咚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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