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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分類:就算被妖怪包圍也要談戀愛 (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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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哈啾!」
  
易商禹提著兩大包超巿購物袋走在回家的路上,邊走還一直打噴嚏。到了家門口,發現袁毅城在等他。
  
「怎麼了,忽然大採購?」
  
易商禹看到他,有些心虛,只得逞強聳肩,裝出一臉輕鬆的表情。
  
「就買些日用品啊。有事嗎?」
  
「天行他們要上山去找竹林?你不去幫忙嗎?」
  
「抱歉啊,我最討厭上山了。而且我還有別的事要忙。」
  
「這個案件很危險,如果你不在的話,可能會出事。」
  
「你放心,那幾個傢伙,尤其是蘇天行的命硬得很,沒那麼容易死的。而且既然你那麼擔心,幹嘛不自己陪他們去?」
  
「你明明知道我沒有你的能力,去了也做不了什麼。況且我晚上要上夜間部的課,抽不開身。」
  
「哦,你是大忙人,那我就很閒,可以整天當蘇天行的保姆嗎?而且……哈啾……而且我身體很……哈啾……很不舒服,你沒看到嗎?」易商禹沒好氣地說:「不好意思哦,今天保姆請假。失陪了。」
  
「喂,商禹,等等!」
  
然而他已經走進自己家,把門關上了。
  
「唉……」
  
袁毅城看著關上的門搖頭。
  
「要收服這小子,果然沒那麼容易啊。」
  
  

  
  
東山是包圍五芒山的丘陵群之一,正如其名,位在盆地的東邊。
  
蘇天行自從在中學時期參加學校的健行之後,就再也沒上過東山了。這回舊地重遊,他發現東山跟當年完全沒有變,還是一樣荒涼。
  
路邊只有雜草叢和垃圾堆,很多巿民把廢棄的家具的電器全往山上扔。偶爾會看到幾叢灌木,但大部分的地方是光禿禿的一片,還有很多坍方。
  
「嘖嘖,」劉德禎一臉厭惡,「真是沒半點美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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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社辦公室裡,社員們正在上網,搜尋巿內有竹林的地方。

「嗯,植物園裡是有種竹子,但那不算竹林吧?」

「巿區裡有幾塊荒廢的空地,上面也有長一些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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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德禎搖了一會兒,手也痠了,卻還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他放下銅鈴。
  
「喂,法索、符水跟驅魔三清鈴都沒有用誒,應該可以證明她不是妖怪吧?」
  
蘇天行說:「或者,她是非常強大的妖怪,這三大法器都拿她沒辦法。話說回來,跟華祐堂那個三腳貓道士買的法器,八成也沒什麼用……」
  
「那你幹嘛要跟他買?」
  
「不然我要去哪裡買?網購嗎?」
  
這時一個人從後門衝進來,「天行,學長,你們快住手!」正是詩堯。
  
當蘇天行聽到詩堯說她也夢遊之後,他認定不能再讓詩堯和吳涓苓見面,立刻要她先回家休息,並且保證他會處理。
  
但是詩堯越想越擔心,還是跑來阻止。
  
「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涓苓姐是夢遊案的真凶,你們這樣太過頭了!」
  
蘇天行說:「就是沒證據才要找證據啊。不管妖怪偽裝得再好,在危機時刻都會露出馬腳的。」
  
「可是你們做了這麼多測試,涓苓姐完全沒有改變啊!」
  
「可能是危機不夠大吧。也許我們應該讓她遇到更多危險,她才會露出真面目。」
  
「例如?」
  
「呃,例如,用火燒啦,或是拿刀戳,或是……當我沒說。」
  
光是想像那種場面,蘇天行就全身惡寒,更不可能做出那種事。
  
他只好乖乖放開氣得發抖的吳涓苓。
  
「出去!你們通通給我出去!」吳涓苓聲嘶力竭地大吼。
  
「涓苓姐,我知道妳很生氣,但是天行他們這麼做是有理由的……」
  
詩堯試著解釋,但吳涓苓聽不下去。
  
全文:
https://www.mirrorfiction.com/zh-Hant/book/14448/1675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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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謝謝你。如果被那個鎖頭打到,我大概真的會進醫院。」
  
走出鎖店,詩堯向蘇天行道謝。
  
「不過,你不是在忙著做專題嗎?怎麼會來?」
  
蘇天行聳肩。
  
「哦,因為我在訪問病人家屬訪問到一半,忽然感到心頭絞痛,好像聽到妳在呼喚『天行救我!』,所以就飛奔趕來了。」
  
「咦?」詩堯大吃一驚,「你聽到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罵你大笨蛋的!」
  
「呃……」蘇天行滿臉通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詩堯看他支支吾吾,瞬間想通:他只是在鬼扯,而自己居然相信了。
  
最糟的是,她還無意間承認自己在田東旭怒罵的時候,心裡想著:「天行居然認為這種人有理,真是個大笨蛋!」
  
啊啊,真是尷尬死了!
  
蘇天行輕咳兩聲。
  
「好啦,因為我忽然想到,妳既然認定田東旭是嫌疑犯,一定會跑來問他。那傢伙個性這麼差,妳又這麼不會講話,一定會出差錯,所以就過來看看。果然就出錯啦。」
  
這話一出,詩堯更窘了:沒錯,她真的很不會說話!
  
蘇天行很想把自己嘴巴貼起來,明明就是因為後悔之前對她大小聲,想做些彌補,結果卻又開口損她?他是白痴嗎?
  
兩人間的氣氛連吳涓苓都覺得有些尷尬,她輕咳一聲。
  
「今天謝謝兩位幫忙,我想,我還是先去報警吧。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用。」
  
看著她垂頭喪氣離開,詩堯覺得很難受。她真的很想幫忙找回白白啊!
  
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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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是從後門進來的。」
  
在「涓咖啡」的前門掛上「暫停營業」後,吳涓苓紅腫著雙眼,為詩堯打開咖啡店後門。
  
「我在晚上十一點關店拉下前門鐵門,哄白白睡覺然後從後門離開。今早就發現後門沒鎖,白白不見了。」
  
詩堯跟著吳涓苓走出後門,店後是一片空地,周圍都被公寓包圍,但也很容易從小巷子入侵。
  
「這塊空地等於是鄰居共用的後院,平常沒什麼外人靠近,所以就沒裝監視器,沒想到……」
  
詩堯額上微微冒出冷汗,有點後悔自己的冒失。
  
她真的有辦法找到白白嗎?又不是真正的偵探!
  
除非她今晚能夢到帶走白白的人,否則就糗大了。
  
隔壁的後門邊立著一個支架,上面橫擺著一根長竹竿,晾著幾件衣服。還有幾根竹竿斜倚在牆上。
  
這時隔壁後門打開了,隨著一陣咳嗽聲,昨天那位煩人的高太太提著一籃衣服走出來。
  
「哎呀,吳小姐,妳今天不開店啊?那太好了,我家小孩終於可以好好睡覺,我也可以休息了。咳咳!不是我愛叼唸,妳的店實在太吵,讓我很困擾啊。再加上這個肺病,真的是要我的命……」
  
她滔滔不絕了半天,要不是她中途停下來咳了好幾聲,詩堯根本找不到機會發問。
  
「高太太,我想請教一下,昨天夜裡過了十一點之後,您有沒有發現空地這邊有什麼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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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空沒有一絲光亮,地上也沒有燈火,四周非常陰暗,但是她看得見自己要走的路。
  
她在一片竹林裡,努力地追逐前方的白色身影。她的王子。
  
雖然沒有風,竹子卻不時搖動著,發出沙沙的聲音,彷彿竹子們在竊竊私語,聽起來格外陰森。
  
眼看著和王子的距離越來越近,快要可以伸手摸到他的時候,「唰」的一聲,旁邊的一棵高大的竹子忽然倒下來,擋住了去路。
  
她心中焦急,正要跨過橫躺的竹子前進時,忽然……
  
「哇啊啊啊啊!」
  
不遠的地方傳來男人淒厲的慘叫聲,還有更加劇烈的沙沙聲,簡直就像有人被竹子攻擊一樣。
  
她嚇出一身冷汗,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一抬頭,看到另一棵竹子搖晃著,上面吊著一個奇妙的東西:鯉魚。
  
那隻鯉魚很大,掛在竹子上不斷掙扎。
  
她正在疑惑為什麼這地方會有鯉魚,四周的景象卻變了。
  
竹林不見了,只有寂靜的街道、路燈,和馬路上偶爾開過的車輛。
  
「咦?」
  
詩堯睜大眼睛,發現自己穿著睡衣光著腳,站在自家門口的人行道上。夜風吹過帶來陣陣涼意,證實她不是在作夢。
  
附近商店的電子看板上,顯示現在是深夜兩點半。
  
「咦咦咦?」
  

  
吳涓苓的個人專頁上放著一張照片,上面是知名的G牌手提包,閃閃發光,像佛像一樣供在桌上。
  
旁邊的註解是:「寶貝送的交往滿兩週禮物,從來沒收過這麼好的東西。謝謝寶貝,我愛你。」
  
除了這張照片以外,其他都是白白的照片,還有泡好的咖啡和店裡新進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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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mirrorfiction.com/zh-Hant/book/14448/166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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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涓苓姐居然是這樣的人……」

「哪樣?」易商禹嗆他,「人家不能跟有錢人交往嗎?一定要跟窮人乞丐談戀愛才是好女人?」

「不是這意思。你沒看她提到新男友很有錢的時候,一臉得意的表情?擺明了就是為了錢才跟人家在一起。而且她劈腿還講得理直氣壯,難怪姓田的那麼生氣。」

「所以拿叉子刺狗的人又變成正義使者了?」

「我又沒這麼說。只是……有點失望……」

「你自己要隨便幻想人家是聖女,現在幻想破滅又來怪罪別人,真是好笑。」

「我哪有?」

「最重要的是,」袁毅城打斷了兩人的爭辯,「事情恐怕還沒結束。」

「咦?怎麼說?」

「那個姓田的光是為朋友出氣就做了這麼多小動作,可見是個愛記仇的人。這回他自己在女友面前出醜,你們覺得他會就這麼算了嗎?」

詩堯一驚。

「老師是說,他還會再來找涓苓姐跟白白麻煩?那怎麼辦?」

「這是吳小姐自己的感情糾紛,不是我們可以介入的。至於白白,必須要由主人自己守護。」

「可是……」

「有什麼關係?大不了把店搬到別的地方嘛,反正她男朋友有錢,她愛怎樣就怎樣。」蘇天行沒好氣地說。

詩堯還想反駁,但是看到蘇天行的臉色,知道他是真的很不愉快,只好閉口不語。

看看時間也該散會了,眾人正在收拾東西時,又來了一個客人。那是位身材略矮的中年婦女,臉上脂粉不施,穿著家居服,頭髮胡亂地紥成馬尾,看起來完全不像來喝下午茶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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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mirrorfiction.com/zh-Hant/book/14448/166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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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好意思,原來我咖啡還沒喝完啊?不過這下真的沒了。」蘇天行呵呵笑著。
  
「你……故意的是吧?」姓田的臉都黑了。
  
「怎麼可能呢,我是真的很愧疚耶。來來,這位先生你快把外套脫下來,我幫你送洗,費用我出。」他伸手脫姓田的外套,男人連忙伸手阻擋。
  
「不用了……」
  
「怎麼可以不用呢?這麼好的外套要是沾上咖啡漬就不好了。哦,別忘了先把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哦!」
  
蘇天行把手伸進外套口袋,拿出男人的錢包、鑰匙,還有兩塊狗餅乾。
  
「咦,這不是白白的餅乾嗎?原來這位先生你喜歡吃狗餅乾啊?」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姓田的身上,現在換他臉色發白了。
  
「不是,我只是想餵那隻狗吃餅乾,誰曉得牠吠我!」
  
「等等,你剛才明明說,是白白向你討吃的,你不肯給,牠才吠你,不是嗎?」
  
吳涓苓恢復冷靜,聲音也變冷了。
  
「你是不是利用餅乾,對我們白白做了什麼事?」
  
「妳少含血噴人!我只是餵狗而已!」
  
詩堯發現白白一直舔自己身體側邊,心中一動,跑過去檢查白白的身體。
  
「白白受傷了!牠身上有三個小洞!」
  
吳涓苓臉色大變,抓起姓田的桌上的叉子一看,果然叉尖有一點血跡。
  
「你……居然拿叉子戳白白!」
  
所有人同時出聲指責:
  
「好過分,虐待動物!」
  
「太噁心了!」
  
「老闆,報警吧!」
  
他的女友也氣炸了:「田東旭,你居然這麼殘忍!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她拎起包包衝出門外,男人急著想追。
  
「辛蒂,辛蒂妳等一下!聽我解釋……」
  
「等一下。」吳涓苓冷冷地叫住他。「你還沒付錢。」
  
這話說完,店裡立刻響起如雷的掌聲。
  
全文:
https://www.mirrorfiction.com/zh-Hant/book/14448/165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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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毅城咳了兩聲。
  
「你們啊,有時間討論別人的八卦兼翻舊帳,為什麼不能好好討論專題報導?」
  
蘇天行和劉德禎兩人這才閉嘴,乖乖把注意力轉回社團專題。
  
接著又來了幾組客人,吳涓苓忙著招呼他們,沒時間理會那個找碴的男人。而那男人似乎也收斂了,專心陪女友喝咖啡,店裡恢復了平靜。
  
直到……
  
「嗚!汪汪汪!」
  
向來溫馴的白白,忽然哀叫了一聲,然後就對著之前嫌棄他的男人狂吠,而且齜牙咧嘴低鳴,顯得非常憤怒。所有的客人都嚇了一大跳,東西也吃不下了。
  
「白白,不可以!」
  
吳涓苓衝出來,對著白白斥喝。
  
「回去!回去你的窩!」
  
白白被女主人一吼,委屈地低下頭,乖乖回到狗窩趴下。
  
吳涓苓向男人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牠為什麼會這樣,牠本來很乖的……」
  
這回男人真炸開了。
  
「哦,牠本來很乖,所以我差點被咬,是我活該嘍?」
  
「不是……」
  
他女朋友從洗手間出來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狗為什麼忽然吠你?」
  
「還說什麼不會讓牠靠近我,結果呢?跑來討東西吃,不給就兇我!妳在餐飲店裡養狗就算了,居然還養了一隻會攻擊客人的狗?妳是存心要害客人得狂犬病嗎?豈有此理!」
  
吳涓苓臉色慘白,「田先生,你聽我說……」
  
男子的女友吃了一驚,「你認識她?」
  
「對,我倒了八百輩子楣才認識她!無情無義,滿腦子只有錢跟她的狗!整天在網路上貼文炫耀她的名牌包,客人差點被狗咬,她還是一直護著狗!妳有錢了不起啊?妳有錢,所以連妳的狗也比別人高貴嗎?」
  
  
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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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堯看他雙眼閃閃發光,心裡明白這才是他真正想做的專題,前面兩個都只是煙霧彈而已。

袁毅城連著打槍兩個荒唐的提案後,對第三個可行的提案自然比較有可能接受,而他也果然達成目的了。

「再鈍的腦袋,只要多轉幾下也是會轉出新招的嘛。」她喃喃自語。

「咦,詩堯妳說什麼?」蘇天行問。

「沒,沒有,我什麼都沒說!」

詩堯漲紅了臉。她身為天才少女,從小就跟高智商菁英份子相處,常聽他們不留情地批評別人的智能,不自覺地學了下來。她自己雖然為人客氣謙和,腦中還是會不時閃過種種刻薄言語,一個不小心就會講出聲。

「總之呢,」蘇天行在手機上叫出一份資料,「這是我目前為止蒐集到的被害者資料,我們先分配一下工作……」

這時吳涓苓端著大托盤走過來。

「來,這是貝果,這是鮭魚三明治,這個是老師的蛋糕。」

她把一個小盤子遞給蘇天行。

「你的鹹派。蘇同學,聽說你是美食評論家,還請手下留情哦。」

看著她的笑臉,蘇天行臉紅了起來。他瞪了袁毅城一眼:一定是這傢伙在訂位的時候亂講話!

「沒,沒有啦,我只是比較挑嘴,老闆……涓苓姐的手藝一定沒問題的!」

詩堯心想:「哦,原來評論家的味蕾跟舌頭,在漂亮姐姐的面前都會自動放假啊?」

據她所知,蘇天行對自己父親以外的廚師手藝,向來是評得一文不值。這回卻一見到吳涓苓就自動豎白旗,實在讓人很難不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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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傳,現在我們已經有三名正式社員,也有人負責攝影,應該好好在新聞上表現了。」袁毅城說:「社長,你對本社未來的發展有什麼計劃?」
  
「哦,我有很多計劃。」蘇天行的精神全來了,「首先我們要做的第一個專題呢,就是要解答湖邊廣場古船揚帆之謎。為了確認古船到底會不會自動升起船帆,我決定在廣場上架設攝影機,連續一個月,每天二十四小時拍攝古船的動靜,說不定還可以拍到古船上的幽靈哦!」
  
蘇天行雖然是新聞社社長,卻只對靈異相關的新聞有興趣,凡是沒有鬼怪涉入的新聞他一律不想管,因此新聞社的報導常常被反對怪力亂神的學務主任駁回,指導顧問袁毅城只好努力監督蘇天行,免得他專寫一堆不能發表的東西。
  
「駁回!」袁毅城完全不留情面,「我說過幾百次,不能寫怪力亂神的主題!別的不說,你要去哪裡生攝影機?」
  
蘇天行往劉德禎一指。
  
「攝影機當然要由攝影師負責嘍。你不是有幾百台多功能相機嗎?貢獻一台出來就好啦。」
  
在場唯一的大二學生,也是五芒巿首富的獨生子,酷愛穿女裝的劉德禎嫌惡地瞪他一眼。
  
「你想的美哦。我的相機是要用來拍攝我的美貌的,怎麼可能讓你拿去丟在廣場上日曬雨淋?要是被偷走怎麼辦?」
  
蘇天行聳肩。
  
「再買一台嘍。」
  
他很疑惑,這麼簡單的辦法,劉德禎怎麼會沒想到?
  
全文:
  
https://www.mirrorfiction.com/zh-Hant/book/14448/164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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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案:夢遊案
  
  
「五芒新聞台最新快報:
  
半個小時前,一名身穿睡衣的女子倒臥在公車站旁昏迷不醒,目前已緊急送醫治療。
  
根據女子家人表示,女子昨夜就寢時一切正常,到了早上,人卻已不在床上,家中並無外人入侵,也沒有任何離家出走的跡象。家人四處尋找,才在離家三條街的車站發現昏迷的女子。
  
這是本巿近三個月來,發生的第六起離奇失蹤案。被害人多半為女性,均是半夜在自家憑空消失,第二天才被發現倒臥在路旁,並且身上有許多長條狀傷痕。目前已有兩名被害人不幸喪生,另外四名昏迷不醒。
  
根據本台請教專家的結果,此種現象可能是某種集體夢遊症狀,被害者在夢中自行走出家門,遭遇某種傷害。
  
也有傳言認為是『失魂』現象,亦即被害者的靈魂被鬼怪勾走造成。但是警方認為此種荒誕不經怪力亂神的揣測,不值得採信,也呼籲巿民切勿以訛傳訛散布謠言,否則將面對法律制裁。
  
以上為本台最新報導。」
  
  

  
這家新開的咖啡店位在一個老舊的住宅區裡,門面全是大落地窗,光線明亮,裝潢也很溫馨,而且非常幽靜,很受女性顧客歡迎。
  
此刻,店裡只有一組客人,氣氛卻很熱絡。
  
「乾杯!」
  
這組客人總共有五個人,其中一個充滿書卷氣的成年男子是五芒大學的講師,其他人的都是學生。
  
四個學生中,有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留著可愛的鮑伯頭,聲音柔和,笑容羞澀,時常低垂著眼眸,但是眼神清澈無比,彷彿可以一路看到人心裡。
  
除了她以外,還有另一個女……呃,不是女孩,而是身材高大的少年。
  
他一頭長髮上戴著綴滿蕾絲的大蝴蝶結,將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體上套著花紋華麗的蕾絲小洋裝,一雙長腿穿著花紋長襪,腳上是紅色的瑪莉珍鞋,在別人的視覺上造成極大的刺激。
  
桌邊的另一個男生,又和這位大型蘿莉塔造成巨大的反差:他身材瘦小,只比短髮女孩高一點點,長長的瀏海蓋住半邊臉,雖然露出的另一半臉孔相當秀麗,但是面無表情,看起來有點陰森。
  
這組人之中的最後一個成員感覺比較正常。他身材比蘿莉塔稍矮一些,也算相當高挑,頭髮微捲,五官端正,服裝也很正常。只是如果仔細看他的手機畫面,會發現他瀏覽的全是照片分享網站上的「真實靈異照片」、「恐怖實錄」,光瞄一眼就會讓人雞皮疙瘩直冒。
  
這些人是五芒大學新聞社的指導顧問和社員,五芒大學的期中考剛結束,社團成員們在「涓咖啡」集會,正式歡迎新社員曾詩堯和劉德禎入社。
  
當然,對靈異狂社長蘇天行而言,他只想慶祝可愛的女生詩堯入社,那個女裝狂劉德禎怎麼樣都無所謂。
  
而非正式社員易商禹,他根本不想慶祝任何事,參加聚會的目的只是來吃一頓。
  
但是,有個意外讓他食不下嚥。
  
「來,白白,左手!右手!哇,好乖哦~~」
  
涓咖啡的店狗「白白」,一直黏在詩堯的座位旁撒嬌,詩堯也跟牠玩得不亦樂乎,這下可苦了易商禹。
  
「哈啾!妳……妳可不可以……哈啾……到別的地方去……哈啾……玩狗啊?」
  
看著他眼淚鼻涕直流的慘狀,袁毅城一臉不忍。
  
「曾同學,商禹對狗過敏,麻煩不要讓狗離他太近。」
  
「啊,不好意思哦,易同學。」詩堯起身對白白招手,「白白,我們回去找姐姐吧。」
  
她把狗帶到吧檯邊,對著後面忙碌的女子說:「涓苓姐,我可以餵白白吃點心嗎?」
  
涓咖啡的女老闆吳涓苓抬頭對她微笑。她年約二十七八歲,有一張小小的臉蛋,明亮的杏眼,笑起來臉上有個酒渦,很討人喜歡。就連害羞內向的詩堯,也不由自主地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喊她「涓苓姐」。
  
「好哦,餅乾罐在洗手間門口的櫃子裡。麻煩不要餵太多,白白快要變成小胖子了。還有,請記得把罐子蓋緊哦,不然餅乾會軟掉。」
  
詩堯去餅乾罐拿了幾片餅乾,把白白引回牠平常睡覺的狗窩讓牠享用點心,又依依不捨地摸了牠兩下,才回到座位。
  
「白白好乖哦。」她本來有點怕狗,卻跟白白一見如故。
  
蘇天行說:「哪有?牠只對女生好,對男生就跩得要命。我剛剛進來的時候,還拿剛買的牛肉乾請牠吃,牠看都不看一眼。」
  
「你誤會了。」詩堯解釋,「剛才涓苓姐就跟我說過,因為怕白白吃壞肚子,她從小就訓練白白只能吃她餵的飼料,還有她親手做的狗餅乾,不能亂吃其他東西。」
  
「還真大牌哩。」蘇天行一臉不爽。
  
萬萬沒想到,幫白白辯駁的居然是對狗過敏的易商禹。
  
「這很合理好嗎?這裡是餐廳,要是不限制狗的飲食習慣,讓牠跑去跟客人搶吃的怎麼辦?而且任何有常識的人都不會拿牛肉乾餵狗,牛肉乾那麼鹹,狗吃了會生病的!」
  
沒常識的蘇天行只好摸摸鼻子懺悔。
  
鏡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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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易商禹來到袁毅城家。
  
這是一棟帶院子的古老平房,一磚一瓦都充滿懷舊風情。
  
袁毅城在院子裡的大樹下等著他。
  
「帶來了?」
  
易商禹點頭,從書包裡拿出一個密封玻璃盒。罐子裡放著一枚金戒指,戒指上籠罩著一圈白光,那白光像是活的,正在痛苦掙扎,尋找逃脫的方法。
  
「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走,我求你……」
  
光線發出女子哭泣的聲音。上邪的聲音。
  
易商禹冷冷地說:「要是我放了妳,那些被妳害死的人不就白死了?像妳這種罪孽深重的妖怪居然也想陪主人安息,真是笑死人了!妳就給我乖乖當結界的祭品吧!」
  
他彎下腰把玻璃罐放在樹根上,右掌抵住罐口大喝一聲,掌心發出紅光。就在上邪的慘叫聲中,玻璃罐連著裡面的靈魂一起融入了樹裡。
  
易商禹擦掉臉上的汗水,站起身來,面對袁毅城嘉許的笑容。
  
「本事越來越好了。」
  
「不要只會用嘴巴誇獎,要給實質獎勵啊。」
  
「你想要什麼實質獎勵?」
  
「嗯,最新型的S牌手機怎麼樣?我現在的手機太小了,查資料很麻煩。」
  
他故意獅子大開口,只想看袁毅城困擾的表情。但是老師的笑容完全沒變。
  
「去看看你的背包吧。」
  
易商禹好奇地打開背包,裡面正放著他指名的新手機。
  
「你……你怎麼知道?」
  
「廢話,你當我認識你多久了?」說著,袁毅城原本溫柔的微笑轉為嚴肅的表情。「不過,你的確該換好一點的設備,以後的敵人只會越來越危險,你需要在更短時間內查到更多資料。」
  
易商禹點頭。
  
「那個林巿長的情婦應該也是狠角色吧?巿長的病一定是被她詛咒的。」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台公車會失控撞死小淨也是她做的。這種妖怪最麻煩,它作惡不是為了吃人或騙錢,只是喜歡製造恐懼跟仇恨來取樂。最糟的是,這種型的也最難抓。這次是逮不到它了,但是總有一天一定會跟它強碰的。」
  
易商禹說:「沒問題,再強的妖魔我都不怕,盡管放馬過來。反正只要把這些東西全清掉,我就可以自由了。好了,我要回家了。」他一揚手中的手機,「這個,謝啦!」
  
他離開後,袁毅城獨自坐在書房裡,感受到秋天的寒冷。
  
蘇先生的話在他腦中響起:「你自己就沒說過謊嗎?」
  
他揪住心口,彷彿他也被前巿長傳染了心臟病。但是他的心痛是更深,更黑的東西。
  
當他將臉埋在雙掌中的時候,屋子的深處響起另一個聲音。
  
「這沒什麼好愧疚的,你只是在執行你的天命罷了。」
  
袁毅城並沒有抬頭。
  
「我的天命?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欺騙自己的學生嗎?」
  
「把那種無聊的師生觀念丟開!他不是學生,而是背叛我們的罪人。你的天命,就是要確保他為自己的罪孽贖罪,懂了沒?」
  
「懂……」袁毅城有氣無力地回答。而他心裡的另一個問題,沒有人可以回答。
  
——那我自己的罪,又該怎麼贖呢?
  
  
(第一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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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祐堂裡正在作法事,為前任巿長林佐政的女兒林敏淨的遺物,一枚精美的金戒指驅邪。
  
易弘清道士一面念著經,眼角不斷偷瞄一臉嚴肅的前巿長,心裡暗喜著,「呵呵,今天可以大賺一筆了!」
  
他沒看到的是,放在神壇前的戒指內部忽然冒出一股黑氣,黑氣慢慢上升離開戒指,然後逐漸消散。
  
念經聲停止之後,原本有點黯淡的戒指再度也變得金光燦爛。
  
法事結束後,林佐政向袁毅城道謝。
  
「老師,真的很感謝你通知我,不然我真不知道事情這麼嚴重。」
  
袁毅城以「學生在墓園撿到戒指,被小淨托夢糾纏」為由,說服他回來辦法事驅邪。
  
「巿長,那些被托夢的學生都說,小淨要他們去○○路○○號的三樓去拿戒指,您知道為什麼嗎?」詩堯為了解開心中疑惑,只好編理由問話。
  
前任巿長的臉僵了一下,咳了兩聲才回答。
  
「那是因為,我當時交往的女朋友就住那裡。」
  
「可是那房子裡住的應該是一位老太太,沒有年輕漂亮的小姐啊。」
  
「不可能,我進過那屋子好幾次,她明明就住那裡。而且是自己住,根本沒有什麼老太太。」
  
他那張蒼老的臉忽然泛紅,像個思春的少年,讓人感覺相當奇妙。
  
「她……是個很特別的女人。身材很好,長得也很漂亮,但是最重要的是,她身體不好,常常會心絞痛。當她發作的時候,看起來非常柔弱可憐,讓人想保護她。」
  
蘇天行說:「你太太不是也身體不好嗎?你怎麼這麼喜歡病人啊?啊我知道了,你喜歡玩醫生遊戲!」
  
袁毅城踹了他一腳。
  
「巿長,這小子講話不經大腦,不用理他。」
  
林佐政搖頭,「他說的沒錯,我真的是昏頭了,被那個女人迷得團團轉,才害死我女兒。小淨死後,我去找她要回戒指,她當場跟我翻臉大吵一架,還獅子大開口要我拿更貴的珠寶去換,我只好買了一顆粉紅大鑽戒給她。再加上被新聞報出來,我的政治前途也斷送,實在是……嗚!」
  
他忽然按著胸口,表情痛苦。
  
「巿長,您怎麼了?」
  
「沒事,老毛病了,胸口痛。」他呼了一口氣,恢復正常。「說來奇怪,我在離開五芒巿之前從來沒這個毛病。在我離開當天,那個女人居然來送行,在我臉上一摸,說:『我的一部分會永遠跟著你。』她走後,我的心臟就開始出問題了。簡直就像傳染了她的心臟病一樣。」
  
心臟病是不會傳染的。眾人心想。
  
蘇天行問:「你那女朋友叫什麼名字?」
  
「她叫……她叫……」林佐政蹙緊眉頭,好像忘了自己情人的名字。然後他忽然眼睛瞪大,張大了嘴,呼吸急促,就這麼倒了下去。
  
「巿長!」
  

  
送醫的結果,林佐政保住了一命,但是他也不會再醒過來了。易弘清誦經的費用當然也報銷了。
  
「啊啊,本來以為跳樓窗事件解決了,沒想到沒解決的事反而變多了呢。」
  
蘇天行坐在社辦桌上感歎著,然後他笑了出來。
  
「越來越刺激了!」
  
詩堯苦笑,看著自己在紙上列出來的未解謎題:鬼屋的神秘屋主、身分成謎的情婦、自動加速的失控公車、前巿長的怪病。
  
蘇天行說的沒錯,好戲還在後頭。
  
詩堯覺得自己好像可以理解夢裡那名清裝男子的話了。
  
——妳在這裡有重要的任務要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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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平民們!」
  
照理還在養傷的劉德禎居然出現了,他沒撐拐杖,而是坐在一台電動代步車上。這台代步車的每個部分都是金色的,還加上特殊反光效果,顯得金光閃閃瑞氣千條,閃得人人眼睛半盲。
  
「學長,你怎麼出院了?」詩堯問。
  
「醫院的空氣對我的美貌有不良影響。」劉德禎說:「我來通知你們一聲,我的戒指找到了。蘇天行算你好運,不然我非讓你賠到死不可。」
  
「關我什麼事啊!」
  
「第二件事,那個開車撞死人的司機,叫許什麼的……」
  
「許天榮。」詩堯回答。
  
「因為他曾經試著救我,所以我拜託我老爸在公司裡給他找了個職位,有宿舍。他以後不用住在鬼屋裡了。」
  
「學長……」詩堯感動不已,這位學長畢竟還是好人!
  
「第三件事,你們這次跳樓窗的報導又被打槍了吧?」
  
「打什麼槍,我還沒寫呢!」蘇天行抗議。
  
「不用寫了。跟你講過幾百遍,沒附照片的新聞根本不能用。想想看,那天晚上如果你把我勇敢跟戒指妖怪對抗的畫面拍下來,然後標題用大字寫:『花美男與魔戒的愛恨情仇』這篇報導會有多轟動?偏偏你就沒那個腦,我也實在很無言。」
  
蘇天行差點氣炸,「我還哈比人哩!眼看有人快被妖怪殺了我還拍照?你當我是什麼?」
  
易商禹說:「我看你是嚇到腿軟忘記拍照吧。」
  
「喂!」蘇天行狠瞪他。
  
劉德禎搖頭,「總之,你已經無藥可救,我也懶得再提醒你。所以呢,這個新聞社就由我來拯救吧。」
  
「什麼意思?」
  
「還不懂?我要加入新聞社,當專屬攝影師。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錯失精彩畫面的蠢事發生。下跪謝恩吧,平民!」
  
「恩你個頭啦!」蘇天行爆跳如雷。「你當這裡是哪裡,說加入就加入?社長是我耶!」
  
「哦,所以你要拒絕我入社嘍?」
  
蘇天行正要開口,詩堯拉住他。
  
「天行,我們的社員人數還不夠耶。」
  
「呃……」
  
易商禹也說:「再說一次,我只是來玩的,不是正式社員哦,而且我絕對不會入社。」
  
袁毅城說:「老實說,我們確實需要攝影師。」
  
看到蘇天行張大了嘴說不出話,劉德禎得意地一笑,從代步車後方的置物籃拿出一個相機包。
  
「我把我的秘密武器帶來了。這是R牌最新型的相機,而且是限量版的,它有十二種濾鏡效果,十五種對焦模式……」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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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星期六,詩堯一早回到家中,看見母親正在收拾行李。
  
「媽,妳在做什麼?」
  
母親放下手邊的工作,對她慈愛地一笑。
  
「詩堯,媽媽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妳爸爸一個人在家。所以我決定先回家去照顧他,妳就留在這裡繼續做妳的研究。一個人留在這裡沒問題吧?作息一定要正常,吃飯要注意營養哦。最重要的是,要小心選擇朋友,不可以被壞學生帶壞,懂嗎?」
  
「懂,沒問題。」詩堯暈頭轉向,腦中響著一個聲音:我可以留下來了,我可以留下來了!
  
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一個似曾相識的男子聲音飄進了她耳中。「不要怕。」
  
「咦?」詩堯跳了起來。「媽,妳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沒有啊。怎麼了?」
  
「沒事……」她不敢多說,免得母親以為她精神失常,改變主意把她拖回家。
  
男人的聲音又來了。正是昨晚她變成的那個男人的聲音。
  
「妳是我蕭震英的子孫,再大的困難都可以度過的。」
  

  
「拜託啦,老師!就算你不讓我訪問,至少幫我作證,讓跳樓窗的報導通過嘛。」
  
星期一的社團時間,蘇天行仍舊纏著袁毅城,後者完全不為所動。
  
「不行。就算我幫你作證,主任不但會認為我說謊,還會嫌我太縱容你,沒資格當社團指導顧問,到時就更麻煩了。」
  
蘇天行沮喪地趴在桌上。
  
「我真是苦命,之前一直找不到鬼已經夠吐血了,好不容易看到真的妖怪,卻先是詩堯退社,然後你又不幫忙,我一定是被詛咒了……」
  
「什麼?你說什麼?」
  
「我一定是被詛咒了。」
  
「不是,更前面一點。你說詩堯退社了?」
  
蘇天行心情更壞了。
  
「對啊。反正她就是不想讓媽媽失望,決定回家當好孩子。沒辦法呀,她是女生,難免比較軟弱。」
  
袁毅城失笑,「軟弱?你搞錯了吧?只為了一個夢,就改變自己早就安排好的人生計劃,大老遠跑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上大學,這樣的人會軟弱嗎?」
  
「呃……」
  
「那個女孩比你想的強悍多了。你放心,她一定會回來的。」
  
「最好是啦!她現在一定已經打包好行李,只等媽媽辦好休學手續……」
  
話還沒說完,詩堯兩眼發光,臉頰泛紅地走進社辦。蘇天行的眼珠差點滾出來。
  
「詩堯?妳有什麼事嗎?還是忘了拿東西?」
  
詩堯笑著搖搖頭,「我是想來告訴大家,我不用退社了。」
  
「咦?咦咦?」蘇天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妳……這次又用什麼理由騙妳媽?還是妳設計了人型機器人做妳的替身跟媽媽回家?」
  
「我什麼都沒做哦。媽媽決定要回去照顧爸爸,讓我自己……啊!」
  
她話還沒說完,蘇天行已經一把抱起她,在社團裡開心地旋轉,又跳又叫。
  
「太好了!妳可以留下來了!太好了!」
  
「呃,對,但是,你可不可以放我下來……」她快不能呼吸了。
  
蘇天行這才發現自己興奮過度,滿臉通紅地放開詩堯。
  
「不好意思,高興得昏頭了。」
  
坐在一旁的易商禹盯著手機螢幕,冷冷地說:「你的頭不是純粹裝飾用的嗎,怎麼會昏呢?」
  
蘇天行當然不會示弱。
  
「謝謝你稱讚我的頭有裝飾作用。」
  
詩堯終於恢復了說話能力。
  
「你也太誇張了吧?有必要開心成這樣嗎?」
  
蘇天行一呆。沒錯,雖然他天天做蠢事,這麼失態還是第一次。
  
「呃,因為這樣一來新聞社就不會倒社啦,以後還可以一起調查靈異事件,光想就很嗨。總之,謝謝妳留下來,因為新聞社比國外大學更需要妳。」
  
詩堯一呆,露出了燦爛的微笑。「謝謝你。」
  
蘇天行見到她的笑容,忽然覺得心裡有東西抽緊了,彷彿他剛才說錯了什麼話。但是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說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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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夜晚終於結束了,蘇天行陪詩堯走回家,她卻走向不同的方向。
  
「我今晚住小芳家。」
  
也對,如果住家裡,一定不可能半夜跑到湖邊廣場。
  
「我騙媽媽說要幫小芳複習作業,媽媽本來覺得很浪費我的時間,但我說一般學生的課業能力也是我的研究項目的一環,她就答應了。」
  
還真是謊越扯越大呢。
  
蘇天行安慰她,「雖然又說謊,但妳今晚救了劉德禎的命,也幫上邪解脫,這個謊說得很值得,不用太自責。」
  
詩堯搖頭微笑,「我沒有自責,因為是最後一次了。」
  
「什麼意思?」蘇天行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詩堯垂下雙眼。「我決定要休學回家了,不能再這樣一直騙下去。」
  
蘇天行發現自己一點都不驚訝,下午在醫院時他就有預感了,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會這麼難受。
  
「可是……可是妳留在這裡,說不定可以解開更多謎題,幫助更多人,這樣不是很好嗎?而且王子怎麼辦呢?妳不是為了跟王子見面才來的嗎?」
  
「我知道。只是再這樣下去,就算見到王子,他一定也不會喜歡我的。」
  
「他要是不喜歡妳,就表示他是白痴!」蘇天行大聲說。
  
詩堯苦笑。「謝謝你。但是問題是,我討厭說謊欺騙媽媽的自己。」
  
蘇天行還想再勸,但是看到她強忍著眼淚,又把話吞了回去。
  
「只要妳不會後悔就好。」
  

  
躺在小芳為她鋪的地鋪上,詩堯睜大著雙眼無法入眠。
  
明天回家後,她就要告訴母親自己的決定。然後休學回家,重新申請外國的博士班。
  
蘇天行說只要她不會後悔就好。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後悔。
  
當初進入五芒大學,只是為了一個夢。不,那不只是夢。她白天、晚上,無時無刻都想著王子,想著那間社團辦公室,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她知道自己非去那裡不可,否則就會瘋掉。
  
等她真的走進新聞社的時候,遇到的不是王子,而是跟她以往的認知完全不同的人們,還有種種她完全無法預料的經歷。
  
也許那些事件不完全是愉快的,卻給她無比充實的感覺,好像她終於從長久的沈睡中醒過來了,真正腳踏實地開始生活。
  
然而,她馬上又要回到只有書本、論文跟學位的世界裡了。
  
雖然很難受,如果不回去的話,她以後一定會說更多謊來騙取自由行動的權利,直到再也無法圓謊為止。
  
她沒辦法過這種生活。
  
越想越煩悶,她起身到浴室裡想要洗把臉清醒一下,一看到鏡子立刻嚇呆了。
  
鏡中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個二十幾歲的男人。重要的是,這男人穿著清朝的馬褂,腦後紮著長辮子,就像從連續劇裡走出來一樣。
  
「我我我……我怎麼了……」詩堯想尖叫,卻叫不出聲音。
  
更驚人的事發生了,鏡中的男人居然對她微笑,說:「好了,去吧!」
  
去哪裡?
  
她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自動走出洗手間。
  
怪的是,門外居然不是小芳家,而是自己家的客廳,母親正坐在沙發上看報。
  
我是在作夢吧?詩堯心想。但是她根本不記得自己睡著了啊。
  
看到穿古裝的陌生男人走進家裡,母親卻沒有驚慌,只是抬頭看著他。
  
詩堯的意識被擠到一邊,看著男人對母親說:「孩子,妳還是回家去陪妳丈夫吧。至於妳女兒,她在這裡還有重要的使命要完成,必須留下來。不要擔心,她不會有事的。」
  
母親點頭,「好,我知道了。」
  
男人轉身,走回小芳房間,又回到原本躺的地舖上。
  
詩堯瞬間取回身體的支配權,跳了起來,發現自己又恢復原本的模樣,而小芳仍然躺在單人床上酣睡著。詩堯不放心,輕手輕腳走出房門查看,是小芳家沒錯。
  
她頭腦昏昏:我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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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頭看著劉德禎,張口似乎想說什麼,終究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朝詩堯和袁毅城點頭,跟著易商禹離去。
  
直到一人一妖走出廣場,蘇天行才想到……「等等,我還沒拿到簽名啊!」
  
「簽什麼名?醒醒吧你。」袁毅城在他頭上一拍,然後對詩堯說:「詩堯,妳是不是該放手了?再抓下去天行的手臂要廢了。」
  
蘇天行這才注意到,他的手臂被詩堯捏得快沒知覺了。
  
「啊,對不起!」詩堯連忙放開,漲紅了臉。
  
蘇天行苦笑,「這沒什麼啦,畢竟妳親眼看到妖怪啊,這是正常反應。」
  
袁毅城說:「沒錯,像你的反應就超級不正常。」
  
「還說我咧,你跟易商禹才詭異,居然對著妖怪說教還挑釁她!還真不怕死哩。」
  
「商禹從小在道壇長大,道術比他叔公還強,根本不用怕。至於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妖怪。」
  
聽到這話,蘇天行呆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什麼——?」
  
他忘了禮貌,伸手指著老師,舌頭差點打結。
  
「你你你,你早就見過妖怪?為什麼不告訴我?」
  
袁毅城面不改色。「你又沒問我。」
  
「你明知道我一直在調查靈異事件,居然還……」
  
「告訴你我的靈異經驗,讓你寫成報導交給學務主任,然後害我自己丟飯碗?我才沒這麼笨。」
  
「你……我不管,你一定要接受我的專訪!」
  
「誰理你啊?」
  
詩堯發現劉德禎開始搖搖欲墜,上前扶著他。
  
「學長,你還好吧?」
  
劉德禎沒回答,只是望著天空。詩堯看著那空洞的眼神,心中不忍。
  
「學長,這話說了可能沒什麼用。只是我又查了一下跳樓窗受害人的資料,他們在出事前都沒提到交到女朋友,甚至有人只是出門買個東西就沒回來了。可見上邪一遇到他們就立刻對他們下手,但是她卻跟你約會好幾次,所以我想,她應該是真心喜歡你的。」
  
劉德禎回望她,過了許久才露出扭曲的微笑,「她喜歡我還對我作祟,妳覺得這是好事嗎?」
  
「呃……」詩堯一呆,隨即想到,「可是,她是因為聽了你的勸告才平靜下來,可見你對她很重要。而且,而且她剛認識你的時候,第一個念頭是跟你約會,然後才是要你找戒指啊。」
  
劉德禎一呆,隨即露出笑容。
  
「沒錯,這就表示我的魅力比金戒指大!」
  
「你介意的點還真奇怪哩。」原本跟袁毅城糾纏不清的蘇天行也湊過來,「那是妖怪耶!你在妖怪面前也太冷靜了吧?難道你也見過妖怪?」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沒什麼好怕的。」
  
「是啦,反正她一出手就會要你的命,怕也沒用。」
  
劉德禎哼哼兩聲,「要我的命?別傻了。我像是個短命的人嗎?她不會殺我的。」
  
「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因為我有錢啊。」
  
「沒這種道理啦!付喪神才不管你有錢沒錢哩!」
  
「你否認也沒用,只有你們這些平民百姓會被殺,有錢人就是會長命百歲。」
  
「哼,像你這樣胡亂揮霍,連金戒指都拿來亂丟,錢早晚會敗光的。」
  
劉德禎臉色大變。
  
「對哦!她把我的戒指丟掉了!」他倉皇地四處張望,「在哪裡?她丟到哪了?你們快幫我找啊!」
  
「我——不——要——」蘇天行得意極了。
  
「幫我找啦!那可是國際知名的金飾設計師製作的,全世界只有……」
  
「關我屁事?」
  
看著這一團亂,袁毅城頭痛扶額。
  
再這樣下去,廣場上又要出現一個整天追著金戒指跑的怨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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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袁你幹嘛啦,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傷不了我!」易商禹大叫。
  
袁毅城苦笑一聲,「是是,你說的是,我太愛操心了。」他起身放開易商禹,「你好好表現吧。」
  
第二波攻擊又來了,這回的目標是詩堯和蘇天行。易商禹迅捷無倫地從指尖彈出兩道無形的破魔之氣,在中途就把充滿惡意的黑氣打散了。
  
上邪的臉扭曲得更厲害,她把嘴張到最大,整張臉幾乎只看得到嘴,黑氣在口中盤旋,隨時會噴射而出。
  
「小淨!」
  
隨著劉德禎的叫喚,上邪呆了一下,動作也停滯了。
  
劉德禎原本站得較遠,現在一瘸一拐地走近上邪。
  
「小淨,不要再找無關的人出氣了,這樣不符合美少女的形象。」
  
上邪的臉變回原形,嘴邊帶著一抹笑。像是嘲諷,也像是苦笑。
  
「你耳朵聾了嗎?剛剛已經說了,我不是小淨。」
  
「但是妳想變成她,不是嗎?」
  
劉德禎無視易商禹和袁毅城一直朝他打手勢要他離遠點,一路走到上邪面前。
  
「妳想要變成真正的美少女,就算不是人類,至少以人類鬼魂的身分生活。被老師和易商禹指出真面目的時候,妳會那麼生氣,就是因為他們等於在告訴妳,妳不過是一枚戒指,是人類的玩物。」
  
上邪的臉又扭曲了一下。
  
「戒指又怎麼樣?我的能力就是比你們強,我要誰死,誰就得死!」
  
劉德禎輕歎了一聲。
  
「我不認識那位真正的小淨,但就算她現在復活站在我面前,我大概也不會愛上她。因為我喜歡上的人是妳,不管妳的名字是叫做上邪還是小淨,能夠當我女友的人只有妳,沒有人可以取代。」
  
上邪一呆,臉紅了起來。
  
「你……你只是想活命才花言巧語!」
  
「妳是我遇到第一個,稱讚我穿女裝很好看的女孩。雖說我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是偶爾還是希望有人能欣賞我的品味。所以當我聽到妳的稱讚,瞬間就愛上妳了,滿腦子只想跟妳在一起。」劉德禎苦笑,「現在想想,妳八成是為了讓我上勾才故意哄我吧?不過沒關係,至少我喜歡妳的心情是真的。」
  
「我……」上邪聽了這誠懇的告白,臉更紅了。「我不是……」
  
劉德禎繼續說:「妳要我幫妳找回戒指,雖然狀況跟預想有點不一樣,但我也算是找回來了。現在可不可以換妳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說說看。」
  
「不要讓怨念破壞妳的美,還有我對妳的記憶。這樣我會心痛的。」
  
上邪嘴角顫抖著,眼淚又落了下來。她點了幾下頭。
  
「好……好,我答應你……」
  
蘇天行驚歎不已。
  
「沒想到他那套噁心的羅曼史台詞真的有用耶!」
  
「天行!」詩堯輕拍他。
  
「謝謝妳這麼明理。」為了避免再刺激地,袁毅城講話小心多了:「但是我們不能讓妳繼續四處飄蕩,這樣妳只會吸到更多邪氣,早晚會失去理性的。」
  
「……那我該怎麼辦?」
  
「不如這樣,」易商禹說:「妳跟我去我家的道壇,然後把林敏淨的老爸找來再做一次法事,我們把妳身上沾到的怨氣消掉,妳變回戒指跟林敏淨同葬,這樣就天下太平了。」
  
「你叔公做得到這種事嗎?」蘇天行非常懷疑。
  
「重點不是我叔公,是當事人自己有沒有意願。如果上邪真的想消除罪孽,就連我叔公那個三流道士念的咒也有效。問題就是,妳願不願意?」
  
上邪發呆了很久,然後點了點頭。
  
「好,我願意。我願意回去跟小淨在一起。」
  
事情商量底定,上邪變回普通少女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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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淨」瞪大了眼,不斷搖頭。
  
「你胡說!我是小淨,不是什麼付喪神,我是小淨!貨真價實的林敏淨!」
  
「是嗎?」袁毅城拿出一個強力手電筒朝她照射,照理光圈應該會穿透她,頂多在地上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但是在廣場地面卻出現一個黑影,黑影中間有兩個透光的字,但字形扭曲很難懂。
  
「呃,這是……『上』跟什麼?」蘇天行努力解讀還是看不懂。
  
「『上邪』。」詩堯回答:「是小篆的寫法。」
  
「沒錯。」袁毅城說:「這枚戒指上面用小篆鏤空刻了『上邪』兩個字,也就是戒指的名字。」
  
蘇天行插嘴:「這名字也太詭異了吧?做戒指的人一定精神有問題!」
  
這話一出,他發現袁毅城的嘴角在抽搐,易商禹和劉德禎用不屑的眼光看著他,而詩堯的眼中則充滿憐憫。
  
「蘇同學,《上邪》是一首古代情詩的名字,麻煩你補充一下常識。」袁毅城善良地指出他的錯誤後,又轉向那迷失的靈魂。「妳還有什麼話好說?」
  
「小淨」全身發抖,「不對,不對,是你作假,那隻手電筒有問題……」
  
袁毅城大喝一聲:「不要再嘴硬了!」
  
「小淨」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震,彷彿眼前的袁毅城比她可怕百倍。
  
「看好了!」
  
袁毅城用手機秀出一張照片,是躺在棺木裡的林敏淨。她被白色玫瑰包圍,表情看起來很安祥,彷彿在沈睡。她雙手交疊在胸前,而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精美的金戒指。
  
「林巿長為了懺悔,特地把戒指要回來還給小淨,如果不是妳擅自亂跑,小淨在天之靈,一定早就原諒了父親,怎麼可能鬧出這麼多事?妳一直把別人的怨念當成自己的,連怨恨的理由就是自己本身還不知道,妳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我……我……」
  
「小淨」呆呆地看著照片中的林敏淨和她手上的戒指,忽然跪倒在地上,淚流滿面。
  
「小淨……小淨死了……她小時候常常把我拿在手上把玩,說以後要當我的主人……但是她卻先走了……剩下我一個人……」
  
「看來是清醒了。」易商禹冷冷地說:「妳還有臉哭?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害死那麼多無辜的路人,還不趕快償命?」
  
「商禹,不用這麼兇吧?」詩堯於心不忍,「上邪也挺無辜的,如果不是因為小淨的父親把她送給情婦,她也不會變這樣。而且她在小淨過世之前也沒做什麼壞事啊。現在她已經醒悟了,就原諒她吧。」
  
「哪有可能說原諒就原諒?三條人命欸!」
  
上邪原本低頭啜泣,聽到這話,猛然抬頭,冰冷的眼神讓眾人都心裡一驚。
  
「要原諒什麼?如果不是因為你們人類這些骯髒的七情六慾沾到我身上,我怎麼會變成這副德性?如果不是我吸走小淨的怨念,她能走得那麼安祥嗎?你們感謝我都來不及了,有什麼資格原諒我?」
  
「喂,妳根本是強辭奪理……」
  
上邪的五官再度扭曲,慘白的臉上卻罩著一層黑氣,顯然已經失去理性。
  
「那些男人如果不是色迷心竅,一看到美少女就猛打歪主意,又怎麼會死那麼慘?他們根本就是活該!愚蠢的人類居然也想教訓我?該贖罪的是你們!」
  
「商禹小心!」
  
上邪嘴裡吐出一團黑氣,直襲易商禹,幸好袁毅城及時撲倒易商禹,才沒造成傷害,不過袁毅城的頭髮被燒掉了一撮。
  
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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