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格

趙文成問：「妳們找我有什麼事？」

她們老實說出來意，希望有機會進山莊參觀一下。

「真巧，眼前就有機會。明天那個女人從英國回來，振家想請客熱鬧一下，妳們也來吧。慕容先生也要來。」

咚咚和零兒想進山莊想了半個月，早認定這是超級艱難的任務，萬萬沒想到會這麼容易，兩人都不敢相信。

「真的可以嗎？我們跟路家又不熟。」

「沒問題，人越多越好。振家只是不想跟他老婆大眼瞪小眼。」他冷笑，「說什麼去英國陪女兒，十幾二十歲的年輕女孩天天忙著約會逛街，哪需要媽媽陪？有錢又寂寞的中年太太獨自在倫敦一待三四個月，誰曉得她到底在幹什麼。」

咚咚生怕他又要長篇大論指責路夫人的不是，連忙插嘴，「那我們就打擾
了。」

「好，明天晚上六點在我家集合。」

回家路上，咚咚興奮不已。明天她就要進入老媽出生長大的曉薔山莊了，而且還可以見到母親的手上勝將路夫人的廬山真面目。真是一舉兩得呀！

忽然一個人影擋在她們眼前，「雯麗！」

原來是村長，為了鎮守全村而打扮成鍾馗。其實就算不穿戲服，他臉上的殺氣也足夠把妖魔鬼怪全嚇走。在他身後是垂頭喪氣的哈將和羊肉爐，還有板凳伯，一臉的不以為然。

「妳家的客人拉著建洋在村裏到處騷擾人家，打聽什麼飛碟，還把午睡的老人家吵醒，妳說是怎麼回事？」

「我…」零兒嚇得面無人色，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咚咚連忙解圍，「村長，這不關零兒的事。哈將有個毛病，只要纖維素攝取不足就會對外星人特別狂熱，這是強迫症的一種，已經在吃藥治療了。可能是最近兩天沒吃青菜才會發作，我保證回去會逼他一天生吃兩條蘿蔔，您就別怪零兒了。」

村長不理她，仍舊嚴厲地瞪著零兒，聲音冷得像冰。「雯麗，妳阿公阿嬤是我的好朋友，妳爸爸也是個懂規矩的人，我還以為妳應該也會很有教養，真是看錯妳了。」

零兒的眼淚差點迸出來，「對不起…」隨即嗚咽出聲。

咚咚連忙摟住她，「村長，兩個大男人的行為，你怪在零兒頭上未免太奇怪了吧？而且羊肉爐又不是她的客人。」

「我沒問妳！」村長朝她怒喝，又繼續修理零兒。「還有，他們提到什麼飛碟會的，妳應該沒參加吧？」

「沒有，沒有！」零兒拼命搖頭，羊肉爐正要吐她槽，身後板凳伯一掌拍在他肩頭，拍得他齜牙裂嘴，沒敢出聲。

「沒有就好，我們村子裏絕對不准有這種無聊的團體，任何人都不准參加，懂不懂？你們兩個一人罰一千，雯麗沒管好客人罰五百，還有妳！」他指著咚咚，「對長輩出言不遜也是五百，明天中午之前交來！要是再被我查到什麼飛碟飛盤的，你們就給我等著瞧！」大踏步走開。板凳伯放開羊肉爐肩膀，又搖了搖頭，跟著村長離開。

哈將直到兩人走遠，才敢開口嗆聲。「這樣就要罰一千？他比吸血鬼還狠啊！」

零兒原本伏在咚咚肩頭啜泣，抬起頭來恨恨地說：「怎麼？不服氣？不服氣就滾下山啊！早告訴你了，在村裏村長跟幹事會最大，叫你們小心點偏不聽！託你們的福，我全家都沒臉見人了，真是謝謝你們啊！」

哈將低頭反省，羊肉爐卻理直氣壯地反駁，「是會長叫我們打聽消息的，妳怪我們幹嘛？而且村長還當眾承認看到飛碟耶！他憑什麼罰我們？妳自己也是，一聽到有獎金就搶著要入會？裝什麼乖？」

零兒氣壞了，幾乎就要跟他當場開打，咚咚和哈將拼了老命才把兩人拉開。

整個下午零兒都悶悶不樂，躲在房間裏，吃飯時間也不肯出來。

咚咚絞盡腦汁安慰她，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妳手藝這麼好，乾脆做個小東西送給村長表達歉意，他一定很高興。」

零兒紅著眼睛搖頭，「我現在沒心情做那些。」抱著枕頭嗚咽不止。

咚咚念頭一轉，跑上三樓把阿蘇拖出來。

「是你的跟班把她氣哭的，你要負責安慰她！」要讓零兒心情好轉，當然就得要這個人出馬，這麼簡單的事她怎麼會沒想到呢！

阿蘇一言不發，拎起薩克斯風走到零兒房門口敲門。「零兒。」

零兒哭哭啼啼一個下午，多少是為了讓阿蘇注意她，卻沒想到他真的下樓來看她，頓時緊張得全身發軟。看著阿蘇關上房門在桌前坐下，她慌得連腳都踩不到地了。

「我吹首曲子給妳聽吧！」阿蘇看也沒看她一眼，立刻吹了起來，吹的是「綠光」。零兒痴痴地聽著，一面欣賞阿蘇全心演奏的表情，心裏幻想著，也許這首歌正是阿蘇要對她說的話。

一曲完畢。「還要聽哪首？」

零兒又點了首「無條件為你」。阿蘇二話不說又開始吹，吹完後他站起來，「別再哭了，懂嗎？」

眼看他就要走出房門，零兒搜索枯腸，急著想聽他多說幾句話，「阿蘇，我想送個禮物給村長道歉，你覺得怎麼樣？」

「不錯啊。」

咚咚等在門口，原本還好奇阿蘇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哄零兒，沒想到卻一直聽到薩克斯風的聲音，正在納悶的時候，帥哥團長竟然開了門走出來，似笑非笑地瞄了她一眼就逕自上樓。

零兒春風滿面地走出來，「咚咚，阿蘇建議我做個小東西送村長耶，真是好主意！」

喂，那是誰的主意呀？咚咚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過看在零兒心情好轉的份上，也不跟她計較了。

零兒格格一笑，親熱地拉著她的手，「走，吃飯去吧！」

當天晚上，咚咚都躺在被窩裏了，零兒還在縫縫補補。咚咚看她興緻高昂，便不去吵她，欣慰地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零錢包已經做好了。看到零兒滿足的神情，咚咚實在不好意思告訴她，上了年紀的老伯伯不會喜歡縫著粉紅小豬的零錢包。接著她發現，由於零兒的靈感源源不絕，除了村長零錢包外，她還把咚咚上班用的提袋、T恤和牛仔褲全縫上了小豬。

「很可愛吧？」零兒興奮地說：「我自己也有小豬T恤跟牛仔褲，今天晚上剛好一起穿去山莊！」

除了乾笑，咚咚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