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真的很對不起。」咚咚低頭故作懺悔狀,「我昨天吃了太多巧克力,又開始發瘋,給您添了一堆麻煩。」

「沒關係沒關係,我只是來看看妳的狀況。」趙文成虛情假意地說:「我不曉得為什麼睡著了,醒來看不到妳,真怕妳出什麼事。」

「哦,您睡得好熟我都叫不醒,所以我就先走了。」她同樣虛偽,「您一定是累壞了吧?怎麼睡得那麼沈呢?」

「呃,這幾天比較忙。對了,我昨天倒給妳的茶妳喝了嗎?」

「喝了呀,喝完果然就清醒多了,真謝謝您。還有件事。昨天您進臥房看貓咪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您那杯茶好像比較好喝,就偷偷換過來了,真不好意思。」

「……」趙文成的俊臉在抽搐,差點變形。「真是的,丁小姐妳還真頑皮,簡直像小孩子啊,哈哈!」

「讓您見笑了。昨天破壞了您的約會,改天一定去向您的女朋友道歉。」

「不用不用,只要妳沒事就好。」嘴角的笑完全遮不住眼中的惱怒。

咚咚一回頭,看到路浩嵐正遠遠地站在花田一角,專注地看著他們。這剛好給了她脫身的理由,早早回去上工。經過路浩嵐身邊時,她對他吐舌頭扮了個鬼臉,路浩嵐的臉立刻又燒了起來。

看來路大少爺確實對她有意;她更加確定,小柔一定會利用這點好好戲弄他一番。她不禁為路浩嵐默默哀悼。

不久,小柔打電話來了,「他打給路夫人了!路夫人叫他先掛斷,三十分鐘後回電。現在馬上圖書室集合!」

活動中心圖書室是她們約好的會合地點。那裏又小又暗,書架上稀稀落落地排著幾本沾滿灰塵的破書,根本沒人會進去。加上小柔是圖書室管理人,正是最好的秘會地點。

咚咚拔腿跑出花田,不幸被主任抓個正著,而且他拒絕接受「有急事」的理由。

「妳沒聽副所長說過那麼多次,禁止臨時請假,禁止上班時間外出…」

「讓她去吧!」路浩嵐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明天再補假單就好了。」

「謝謝副所長!」她來不及聽主任的抗議,急忙飛奔離開,心知此時路浩嵐一定是一臉無奈。

她心想,你要原諒我,我是在幫你媽出力啊!

衝進圖書室,小柔和路夫人已經到了,村長早就不知翹班到哪去,留下村長秘書放牛吃草。路夫人戴了副跟她家清潔女傭同款的黑框眼鏡,頭髮也跟女傭一樣挽個土兮兮的髮髻,臉上脂粉不施,穿著舊衣破鞋,確實有魚目混珠的效果。

路夫人用顫抖的手按下趙文成的號碼,小柔提醒她:「記得,昨天的事跟妳一點關係都沒有,態度要自然,理直氣壯一點。再跟他約一次,沒什麼大不了的。」

號碼接通了,路夫人按了播音鍵讓她們一起聽。

「妳昨天是什麼意思?」

「我還要問你呢!說要把小丫頭弄昏,結果小丫頭活蹦亂跳,你自己倒昏了!叫半天都叫不醒,我兒子打來催我回家,我能怎麼辦?」

「妳趁我睡著的時候搜過我家了是吧?怎麼樣,有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路夫人咬牙,「盡管得意吧,我沒有趁你睡死的時候賞你一刀,你還得感謝我呢。」

「唉喲,美麗的女性果然心地都很惡毒呢。」趙文成冷冷地說:「只是我早就交代了我的幫手,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他馬上把那些信公開,勸妳還是別耍花樣的好。」

「不用再吹牛了,昨天沒成功,再約一次不就得了?要是這次再有人跑去你家鬧,那就是你運氣不好,怨不得我。」

「妳放心,這次不會再有人打擾了。我已經決定不約在家裏,要換一個萬無一失的場所。」

「換哪裏?飯店?」反正飯店一樣可以下藥,沒差。

「不不,我怎麼會選那麼沒創意的地方呢?我要去租一輛大禮車跟司機,載著我們兩個沿著高速公路一路開上台北,再從台北開回來,絕對不會被打斷,頂多是塞車。不過塞車也好,反而延長我們享受的時間。」

三人聽到這話,都是面無人色,。要是真上了他的車,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我才不要在車上!」

「我想這由不得妳了,學妹。」

路夫人冷汗直流,「可是這樣要花一整天,我哪有那麼多時間?」

「那就想辦法擠時間出來。」他不再故作纏綿,換了副冷酷的語調。

路夫人驚慌地望著咚咚和小柔,眼中滿是無助,但是另外兩人一時也想不出辦法。

「你…你等一下,我要查查行事曆。」

「何必查呢?選日不如撞日,我看就挑這個星期天好了。早上九點半,在…」這時咚咚迅雷不及掩耳地切斷了電話。

路夫人大叫:「妳在做什麼?」

「這個約會絕對不能去。」她斬釘截鐵地說。

「這還用說?可是妳也不能這樣把電話切斷,要是他發火的話…」

「會怎麼樣?」

「會去跟我老公告狀啊!」

「沒錯。但是要告狀,他總得先把信拿出來當證據吧?不管他是把信藏在家裏銀行裏還是深山裏,這種時候一定要帶到村裏來,不是嗎?」

「要是他用寄的呢?或者寄給記者?」

「夫人,妳不要忘了,路董對於來歷不明的信,向來是拆都不拆就燒掉,趙文成不會冒這種險;而且他對記者很不屑,要是記者把妳的事寫出來,搞不好路董會認為是有人存心破壞他名譽,反而更加不信。所以,趙文成要取信路董,唯一的辦法就是當面把信拿給他看。」

小柔大為贊同,「沒錯,這樣我們只要在他把信交給路董之前截住就行了,在村子裏的得手機會比公寓跟銀行都要高得多。」

「要是他把路振家叫到山下去拿給他看怎麼辦?」

「我們先把路董調走不就得了?」

路夫人的手機響起,趙文成又打來了。路夫人心煩意亂,伸手又把它掛斷。

「妳們…確定這樣行得通?」

兩個女孩同樣堅定地回望她。「這是最後手段了,夫人。」

手機再度響起,路夫人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妳掛我兩次電話是什麼意思?」

路夫人用壯士斷腕的眼神看了兩人一眼,回答:「意思是我累了,懶得再跟你玩了。禮車你留著自己用吧,我不奉陪。」

「妳是不是腦筋不清楚?後果我已經警告過妳了。如果…」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去告訴我老公,讓我身敗名裂是吧?這話我已經聽到煩了。要告狀就快點去,反正到時候你還是什麼都得不到。奉勸你一句,夠聰明的話就閉上嘴乖乖等著,等哪天我缺男人寂寞難耐的時候,說不定還會輪到你。」說著毫不客氣地切斷了電話,隨即癱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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