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宗哥,你學校申請得怎麼樣?」
在學校運動場旁邊,資工所盧育修看見他最要好的朋友鬼鬼祟祟地躲在看台區旁,便開朗地上前招呼,卻被耀宗狠狠噓了一聲。
「你在幹嘛?」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百米跑道旁的空地上,有一班學生正在練太極刀。小盧認出其中一個男生,正是耀宗的弟弟,長得一臉機車相,完全不像哥哥。但是耀宗並不是在看他弟弟,而是盯著站在另一個角落的女孩。
「不會吧?」小盧不敢相信,「你在跟蹤你前女友?」
「哪有?我是暗中關心她!」
他已經「暗中關心芊芊」好幾天了。每天看著她穿得漂漂亮亮出門上課,把新做的三明治分給男同學品嚐〈媽的,那本來應該是他的早餐!〉,逛街,上補習班,再回家。
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申請學校的文件全寄出去了,眼前沒有任何重要的工作。他大可放鬆心情大玩特玩,再不然找個短期打工賺錢,但是他做不到。
從和芊芊分手那刻開始,他心口彷彿罩了一層白霧,淡淡的,冷冷的,怎麼也拿不掉。隨著日子過去,白霧越來越濃,也越來越冷,現在已經變成一隻冰冷的手掌,緊緊掐著他的心臟不放。
眼前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跟在芊芊身後,試著把這筆爛帳想清楚,每天看著芊芊一如往常地生活,卻越來越迷惑。
劉若妍至少捅了他一刀,芊芊卻是船過水無痕,好像她的生活中完全沒出現過林耀宗這號人物一樣。
她的部落格從分手那天起就不再更新了,幾篇網誌孤零零地掛在網頁上,就像轉一半停在半空中的摩天輪。耀宗看著那張「結婚照」,越想越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要那麼抓狂。
不過是一張照片而已啊。他可以承受壯漢的拳頭,卻不能忍受女孩子的小小幻想?
「宗哥,你還把她放在心上啊?何必呢?」小盧苦口婆心地勸著。
「唉,你不懂啦。」他自己也不懂。
「老實說,有些話我真的不想講,但是你這次一定要聽我的勸。我看到她寫的那些網誌以後,就趕快去打聽『黃芊凡』這號人物,結果……那個女孩子真的不好,你千萬別陷下去。」
「你打聽到什麼?」
小盧為難地抓頭,「我學弟說,那個女人不是普通的花痴,隨便一個男人跟她多講兩句話就會被她纏上,他們班男生都怕她怕得要命,看到她就躲。」
「亂講,我老弟跟她講了三年的話,也沒被她纏上。」
「可能是因為你弟真的太機車了。」
「你也夠了吧,我這幾天一直跟著她,她跟同學都處得不錯,哪有人躲她?」
「那是因為她對班上男生都免疫了,對其他班的可不是這樣。我一個物理系學弟告訴我,她大一的時候還曾經花錢買通外文系的康樂股長,讓她假冒外文系的人去參加外文跟物理的聯誼。學弟跟他同學本來很期待見識外文系的美女,結果全給她嚇得半死,外文系的人也氣她氣得不得了。」
耀宗臉色發青,不敢相信自己看中的女人是這副德性。
「宗哥,我看這女人八成是得了性上癮症還是妄想症,看到男人就想要,你千萬不能心軟啊。跟這種瘋女人纏上,搞不好接下來就被跟蹤威脅恐嚇,弄到你整天不得安寧,後悔都來不及了。」
耀宗還來不及思考這恐怖的未來,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吸走了:太極刀不知何時已經提早下課,學生三三兩兩地走過操場,其中有一群站在司令台前,把他和小盧的對話一字不漏全聽了進去。而站得離他們最近的女孩,正是「性上癮又有妄想症」的芊芊。
機車老弟站在她旁邊,一臉「我老哥果然是神經病」的表情。
耀宗和小盧都是心臟吊到半空中,等著一場大哭大鬧加上甩耳光的狗血戲碼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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