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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呆的人是你吧!」王小明一副快要被我氣死的苦臉。「你真以為她是在問你臉頰挨打痛不痛?她是問你心痛不痛!」


我怔了一下,隨即反駁,「廢話,哪個人挨巴掌不會心裏不爽?這有什麼好問?她打我時候毫不留情,何必現在再來關心我的感覺?」


「用用腦袋吧,我拜託你。」他歎息,「從她把花束丟掉那次就看得出來,她跟小桔不一樣,不習慣被男人追求,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只好一切憑直覺。當她正在為程城劈腿傷心難過的時候,你偏要這麼魯莽胡亂親下去,她不打你打誰?重點是,她打你不表示不在乎你。不然幹嘛問你痛不痛?」


我沒好氣地說:「對啊,她很在乎我,在乎到利用我來報復程城!」


「你自己就沒有耍過小手段嗎?人在昏頭的時候,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我無言以對,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黑咖啡。


「你至少試著去了解她的想法吧?她說如果程城死了,她就沒辦法再去喜歡別人,那是不是表示如果程城沒死,她就可以心安理得跟別人在一起了?你還是有機會呀。」


「這全是猜測,好不好?你沒看到她在醫院裏躲我那個樣子,活像我身上掛了個餿水桶。」


「你啊,先是太過樂觀,等吃了幾次虧就全往壞處想,這樣真的很糟糕欸。就像你說的,羅莎琳在失去羅密歐之後,還是會有別的男人愛她。但是要她接受別的男人也是需要一點時間啊。有點耐心,ok?」


這個要求對現在的我而言,有點太苛刻。


「我不需要耐心。」我說:「因為我沒有時間了。」



倒數第三十天。


終於輪到我排練。其實只是穿上戲服在舞台邊緣走來走去而已,但黎還是一點也不放鬆,命令所有的路人演員一再重來,直到閉上眼睛也會走為止。


排完戲,全部的人來到工坊趕工,黎也來了。我們買了各種顏色的油漆,把羅莎琳的房間漆得像萬花筒。


我隨口說了個白痴笑話,沒想到引起哄堂大笑。黎也笑了。笑容把她的黑眼圈和眉間的皺痕消去不少。


這樣很好。雖然我沒辦法讓程城醒過來,至少在最後這段時間裏,我可以做些事逗她笑。


收工時,我看到黎在收拾一個個空油漆桶,實在沒辦法阻止自己走過去搭訕。


「妳現在晚上還有去醫院嗎?」


她把髒兮兮的油漆刷丟進桶裏,「有啊,待會就要出發了。」


「妳沒再暴走吧?上次實在夠恐怖。」


「沒有啦!我現在都坐在他床邊,背他寫的劇本給他聽。就算他不想為我愛惜生命,至少會心疼自己的才華,試著多活幾年。」


「那就好。這幾天我都提心吊膽,生怕妳真的動手捶他。」


「那你要不要去監督我?」


聽到這句邀請,我呆了一下,她顯然也察覺說錯話,飛快轉移視線。


卡馬一臉難色地走過來,解除了尷尬的情況。


「黎,我剛接到電話,我家有事情要處理,明天沒辦法去裱框店拿大照片了。」


大照片指的就是我們準備掛在房間牆上,羅莎琳穿禮服拉小提琴的照片。它有一百二十公分高,再加上華麗的外框,份量非常重,機車沒辦法載。裱框店離工坊只有一條街,計程車也不肯載,必須讓唯一有車的卡馬當搬運工。


黎很頭大,「慘了,跟裱框店約好明天去拿,怎麼辦?」


我想也沒想,「我去。我可以跟朋友借車。」


「ok,就這麼辦!」


卡馬很高興自己解套,黎卻有些遲疑。


「你確定?你朋友會臨時借你車?」


不會,我根本沒人可以借車。反正只有一條街,扛著大畫框走回來就行了。這種事女生做不到,而其他男生鐵定是死也不肯去搬小桔的照片。


至於我,我不想看到黎頭痛。


這就是我接下來三十天的人生目標:不讓黎煩惱。


「沒問題啦,我都相信妳不會在醫院發飆了,妳還這麼不相信我?」


黎還沒接話,小桔走了過來。


「啊,這邊我來收就好,黎,妳該去醫院了吧?」


黎沈下臉,一言不發走開,卡馬也速速閃人了。我狠狠地瞪小桔,她平靜地迎向我的視線。


「怎麼啦,大頭?心情不好嗎?」


「還沒差到想自殺的地步,托福。」我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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