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格

「二少爺！」凌舞空驚叫。

任滄瀾把凌舞空護在身後，他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痕不斷冒血，是洪聯業的刀劃出來的。

他瞪著洪聯業。「我本來以為你只是比較古板，人還不算太壞。我錯了。原來你跟任家母子根本是同一類的人。」

「你當然錯了。你就是因為一再犯錯，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洪聯業露出冰冷的微笑。「你現在還在犯錯。剛才在浴室已經輸了一次，現在身上有傷，還想保護這女人，你真以為你打得贏我嗎？」

任滄瀾回瞪他，「試試看啊。」

兩人再度扭打在一起，任滄瀾之前已經受了傷，現在手臂上血流如注，更加不利，但他毫不退縮，就算被打倒也會立刻再爬起來。

凌舞空看得心如刀割，拚命想幫忙卻找不到機會。好不容易，她看到洪聯業背朝著她，立刻拿起油壓剪用力朝他後腦敲下。

洪聯業晃了一下，卻沒有倒地，而是轉身一掌把她打倒在地。

「舞空！」

任滄瀾一時分心，被洪聯業一拳打在腹部，頓時倒地爬不起來。

「你們兩個，還真是冥頑不靈啊！」

洪聯業滿頭鮮血，身體搖搖晃晃，眼中兇惡的光芒卻絲毫不減。

「送你們一起走，應該很浪漫吧？」

他拿起從凌舞空手上搶來的油壓剪，正要朝任滄瀾頭上敲下，門口忽然傳來江念海的聲音。

「火龍，住手！」

聽到這個名字，洪聯業僵住了。凌舞空藉這機會，用盡全力奔到任滄瀾身邊扶起他。

江念海走進來，臉上寫滿哀傷。

「你是火龍，對吧？○○幫的頭號殺手，曾經一個人把敵對勢力的十二個人打成重傷，兩人死亡。因為被自己幫派的老大陷害，差點被殺。撿回一命後，回去殺死了老大和他的情婦，還有兩個保鑣。」

江念海看著洪聯業錯愕的表情，繼續說：「你改了名字，也做了整容，但是背上的火焰形胎記因為範圍太大，沒辦法完全拿掉，真是遺憾。你之前換衣服的時候，我看得很清楚。」

他再看看陳小姐葬身的地方，「這個女人也發現了你的身分，用來要脅你，所以你只好把她收拾掉。我不想說死者壞話，但她實在是太笨了。」

洪聯業嘶聲說：「我，我只想放下過去，改頭換面安靜過日子，為什麼每個人都不放過我？」

江念海苦笑，「我差點加入幫派的時候，你跟我說，有些錯一旦犯下，就再也沒辦法挽回。你自己一定心裡有數，你的願望不可能實現吧？」

「所以呢？你想怎樣？要報警抓我嗎？」

「這是我要問你的。現在有三個人知道你的秘密，你想脫身就得把我們三個都殺了。所以你想怎麼做呢？」

洪聯業咬牙切齒，「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江念海舉起雙手，「絕對沒這意思。你可以打贏十二個職業殺手，我們三隻菜雞怎麼可能從你手下逃走呢？」

洪聯業全身顫抖，恨恨地瞪著他，而江念海也默默地回望。

令人窒息的沈默彷彿持續了幾個世紀，最後洪聯業搖搖頭，放下了油壓剪，一瘸一拐地從江念海身邊走過，出了小屋。他的身影消失在漸黑的天色裡，很快就看不見了。

江念海呆呆地目送著他，然後回頭看著另外兩人。

「你們沒事吧？」

任滄瀾和凌舞空抬頭，這才發現江念海臉上掛著淚痕。兩人默默點頭。

「沒事，你呢？」

江念海呆了一會，緩緩搖頭。

「我有事。不過沒關係，總有一天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