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參觀的人群走向餐廳,忽然一個人影擋住她的去路。「嗨,丁小姐。」正是趙文成。

咚咚看到敵方大魔頭出現,心中警戒,臉上仍然掛著笑。「趙醫生好!」

「這幾天我一直想跟妳談談,卻找不到機會。這次我向村長告狀,妳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這是村幹事的職責嘛。」

「華笙,妳真是個明理的人。不過這名字真妙,華笙,一聽就想到福爾摩斯的華生。」

「是啊,所以有人笑我一輩子只能當華生,永遠成不了福爾摩斯。」

「可是我聽過另一種說法,那些案子其實都是華生破的,只是他怕惹麻煩才拱福爾摩斯出來當人頭。也就是說,華生其實是最奸詐的人。妳覺得呢?」

我覺得你是跟我卯上了。咚咚心想。「這說法蠻有意思的。」

趙文成用他最誠懇最難以抗拒的眼神凝視著她,似乎要直看到她心坎裏去。「說真的,我認為妳是個好女孩,但是年輕人太天真,難免被人利用去做一些錯事。我不忍心看妳走錯路,所以決定給妳一次機會,妳有沒有什麼事要向我坦白的?有的話就直說,我保證絕對不追究。」聲音也是低沈又甜蜜,聽得人全身暖烘烘地。

咚咚眨著水盈盈的大眼,無辜地說:「您要我說什麼?」

「問問妳自己呀。重要的是,我希望妳對我完全坦誠。」

咚咚掙扎了一下,這才下定決心,「好吧,我告訴你一個大秘密。」她附在他耳邊輕聲說:「其實我以前割過雙眼皮,所以真正的我並不像你眼前看到的這麼完美。」

趙文成的臉抽搐了一下,翩翩美中年的形象開始出現裂痕。「華笙,妳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受不了眼睛一大一小嘛,所以就瞞著老媽去打工賺錢做手術......」

趙文成耐性全失,要不是旁邊人來人往,只怕他就動粗了。

「既然妳不識相,我就直說了,那天晚上妳在我診所裏一直抱著肚子,是不是在衣服裏藏了什麼?」

咚咚提高了聲音,「醫生!您怎麼可以問女孩子這種問題呢?就算是我這種美女也有腸胃出毛病的時候啊!」

她的音量引來四周的目光,趙文成沒辦法再繼續,只得冷冷一笑。「好,是妳自己放棄機會,將來吃到苦頭可別怪我。」他目光一轉,忽然臉色大變,充滿憤怒和憎惡,比威脅咚咚的表情還要猙獰百倍。

咚咚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會客室的沙發上,路夫人正專心地聽著慕容信說話,顯得很有興趣的樣子,臉上還難得地掛著笑容。咚咚心生疑惑:這兩人什麼時候交情這麼好了?

趙文成眼中充血,咚咚幾乎可以聽到他把牙齒咬得格格響。他恨恨地轉頭走開,沒再看她一眼。

咚咚快步走入餐廳,路浩嵐正端坐在桌前喝茶,他全身繃得有如石像,嚴肅的表情彷彿即將跟佐佐木小次郎決鬥的宮本武藏。身畔蒸騰的火熱殺氣,讓參觀的人群一踏進來就嚇得倒彈出去。

看到咚咚進來,他的表情更恐怖了,一言不發,用下巴朝餐桌上的紙袋一點。咚咚走過去拿起紙袋,聽到他嘴巴幾乎沒動地說:「冰箱旁邊的門是傭人休息室,去把衣服換上。」

紙袋裏是路家的女傭制服,跟羊肉爐床單上的女傭鐵定大大不同。路家傭人不分男女都是藍灰色的襯衫和長褲,完全以行動方便為唯一考量。顯然路夫人非常了解如何斬斷男人對女僕的誇張遐想。

換好衣服回到餐廳,路浩嵐命令她端起放著茶壺的托盤,跟在他後面上樓。

「這點重量拿得動吧?」他語氣很冷,但咚咚聽得出他是想問「會不會太重?」

「沒問題。」

路浩嵐點頭,仍然背對她。「我媽要親自向妳道謝,感謝妳把我從洞裏拉出來──把我從窗戶拉上來那次不算,因為是妳害我的。還有我媽說,這次不能讓我爸跟趙伯伯看見,所以才叫妳扮女傭,沒有拿妳當下人的意思。」

「了解!」越來越刺激了。

通往路夫人房間的走廊兩頭各站著一個高大的保全,負責勸阻想闖入參觀的客人。不過保全當然不會阻擋路大少爺。

進了鋼琴室,路夫人還沒回來,倒是脫下胡蘿蔔裝的小柔正倚在法國窗旁的軟榻上,一面優雅地品嚐三層點心盤上的美味,一面俯瞰著院子裏的人群。

「啊,茶終於來了,等好久了呢。」

咚咚在一張舒適的扶手椅上坐下,路浩嵐卻坐立難安,突兀地朝她發問:「妳會不會彈鋼琴?拉小提琴?大提琴?中提琴?都不會?那妳會不會吹笛子?」

「會呀,我小學的時候吹直笛成績是全班第一呢。」咚咚得意地回答。

路浩嵐的臉垮了下來。「那美術呢?妳會不會畫畫?」

「我會畫米老鼠。要我畫一隻給你嗎?」

就在大少爺快要拿腦袋去撞牆的時候,他母親進來了。

路夫人的打扮比上次晚餐更美,頭髮高高挽起,身穿淡紫色露肩小禮服,上面綴滿華麗的菊花和楓葉圖案,充滿日式風情,跟這座東西融合的山莊十分搭配。

「浩嵐,辛苦你了。你去忙你的,我來招待兩位小姐。」

他一臉不安,「媽,我跟您說,這年頭女孩子不懂藝術沒什麼大不了,重要的是個性好相處,工作認真又顧家,其他小事不用太在意。」顯然他認為母親召見咚咚是為了考核未來的媳婦。

「浩嵐,出去。」可憐的路浩嵐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小柔問:「他不會趴在門上偷聽吧?」

「不會,這裏隔音很好。」路夫人解下披肩,把身體投入沙發中。「對了,你們的罰金籌得怎麼樣?交得出來嗎?」

「小事一樁。倒是夫人您最近有什麼新消息嗎?」

「有個記者告訴我,之前確實有人通知,要提供關於某企業家夫人的外遇新聞,但是後來就沒下文了。那個人八成就是趙文成,但是他卻沒有下一步行動,看來正本真的被別人偷了。」

「對,所以趙文成現在心情非常差。」咚咚說出剛剛和趙文成的談話,路夫人臉上的陰影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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