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格

——妳為什麼不對他說，不管他是大人還是小孩，妳都一樣喜歡他？為什麼不說，妳永遠只喜歡他一個，絕對不會離開他？
　　
辦不到啊，小南瓜。
　　
「永遠」這個字眼，對我這種人來說太沈重，一旦說出來就變成說謊了。
　　
我只想跟噹噹開開心心地一起生活，再開開心心地分開而已啊。
　　
——妳每次都對噹噹講一堆聽不懂的話，害他難過得要命！
　　
真的嗎？我讓噹噹傷心了？為什麼呢？我明明那麼努力想讓他快樂呀。
　　
——本世子跟龍眼的事，只要我們自己知道就好，不用管別人說什麼。
　　
說得好，噹噹，說得真好。可是我有好多事情不明白。
　　
你跟我在一起，真的開心嗎？
　　
我這樣的人註定要一輩子受苦，永遠不可能快樂。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讓你快樂呢？照理我早就覺悟了，可是為什麼還是一直期待幸福的未來呢？
　　
——不要怕，有我在。
　　
咦？是誰？
　　
這個溫柔沈穩，讓人安心的聲音，是誰在說話？
　　
放在我肩上那隻溫暖的大手，又是誰的？
　　
「丹……」
　　
虹翼睜開眼睛，立刻被燈光刺得頭痛欲裂。事實上她全身都痛，因為她的手腳都被膠布貼住，整個人用一個非常不舒服的姿勢塞在一個大紙箱裡，脖子跟腰都快抽筋了。
　　
紙箱並沒有封口，阿倩就站在紙箱旁，居高臨下看著她。
　　
「妳剛才說我媽在哪裡？」
　　
「咦，妳想見她嗎？我還以為妳已經不管那個賤女人死活了。」
　　
「少廢話！告訴我她在哪裡？」阿倩咬牙切齒，「我要親手賞她一個耳光！」
　　
志向真低啊。虹翼心想。
　　
她瞄了一下上方的天花板，判斷自己現在仍然在阿倩的家裡。阿倩原本的計劃大概是把她弄暈塞進紙箱封死，再用推車搬出去，丟在荒郊野外讓她自生自滅。
　　
「妳放我出來，我帶妳去見她。」
　　
「妳現在就告訴我她在哪裡，否則我就要妳的命。」
　　
「我現在告訴妳，妳還不是一樣會讓我死？」虹翼冷笑，「我看妳乾脆現在就動手吧，別管妳媽了。只不過少打一個耳光而已，死不了，也不會少一塊肉。」
　　
阿倩氣得全身發抖。
　　
「妳不要不知好歹。妳跟我合作，我還可以考慮放妳一馬，妳惹火了我，我就把妳交給另一個人，那個人可絕對不會對妳客氣。」
　　
另一個人？原來她還有同夥？虹翼腦筋一轉，立刻明白了。
　　
「是許瑞光指使妳的，對吧？麻醉藥也是他給的。那我更幫不了妳了，妳只不過是許瑞光的跑腿，根本救不了我。」
　　
阿倩爆氣了，揪住虹翼的領口把她拖出紙箱。
　　
「我、媽、在、哪、裡？」
　　
虹翼對她甜笑。
　　
「騙妳的，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只是在轉移妳注意拖延時間而已。大概吧。」
　　
阿倩兩眼發紅，恨不得當場掐死她。但是如果虹翼死了，她找到母親的唯一機會也消失了，多年的積怨再也沒有發洩的一天。
　　
一聲巨響，反鎖的大門被踹開，噹噹衝了進來。
　　
「龍眼！」
　　
小南瓜跟在他身後，目瞪口呆。
　　
「你……怎麼有這麼大力氣？」
　　
「噹噹……」虹翼聽到噹噹的聲音，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她曾立過誓，不管遇到多麼傷心難過的事，她都絕對不會落淚，反正沒有人會同情她。
　　
然而遇到噹噹以來，她已經破功兩次了。不過兩次都是喜悅的眼淚，所以不算數。
　　
噹噹看到阿倩對虹翼動粗，再看虹翼落淚，差點氣昏過去。
　　
「放—開—龍—眼！」他朝阿倩衝去，小小的拳頭舉了起來，有如小小的砲彈。
　　
虹翼看他陷入暴怒，只怕這回真的會出人命，情急大叫：「噹噹！進荼界！」
　　
照理沒人擋得住芒神狂怒的一擊，但聽到虹翼的叫聲，噹噹不由自主地一頓，隨即他自己、虹翼和阿倩都被拉進了荼界。
　　
只留下小南瓜呆站在客廳裡，無法理解自己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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