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格

「哇啊啊~~~」

這時，原本睡在牆邊嬰兒床裏的小外甥哭了起來。

聽到兒子的哭聲，羅爾西怔了一下，很快地回復神智，露出驚恐的表情，飛快地竄出屋外。

「羅爾西！」

赫菲里追出門外，但一望無際的荒野裏，早已沒了羅爾西的蹤影。

接下來幾天都沒見到羅爾西，只是偶爾聽到有村民忽然倒斃，身上一滴血都沒有。

一天夜裏，赫菲里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有人在呼喚他。

他走出門外，看到驚人的景象：他的姐夫飄浮在半空中低頭看他，雙眼發出紅色的光芒。赫菲里嚇得跌坐在地上。

「不要害怕，赫菲里。我不是怪物，只是遇到神了。」

「神……？」                                

「祂讓我改頭換面，給了我全新的力量。這一定是祂的旨意，要我把歐琳救回來。」

「去……去哪救？」

「現在還不知道，但我一定會找到那群禽獸，向他們討回公道。孩子就先拜託你，我會很快帶著歐琳回來的。等我吧，弟弟。」

他說著就消失在夜空中。

一個月後，他回來了。

他無聲無息從夜色中浮出來，就像黑暗的結晶，懷裏抱的是歐琳冰冷的屍體。

「歐……琳……」

赫菲里抱著姐姐痛哭，抬頭問羅爾西：「他們殺了她？」

羅爾西慢慢搖頭，一臉茫然。

「是我殺了她。」

「什麼？」

「等我回過神來，她已經跟那群人一樣倒在地上了。我……完全……」

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發了很久的呆，然後就像來的時候一樣突然，他消失在夜色中。

後來赫菲里聽到傳聞，原本在南方肆虐的一群武裝土匪，忽然全部被殺，死狀淒慘無比。

歐琳的葬禮結束後，常常有人在白天看到羅爾西躺在樹蔭下動也不動，像死了一樣，但是眼珠還會轉，把路人嚇得魂飛魄散。

到了夜晚，他就在曠野裏四處遊蕩，不時發狂吼叫，簡直就像從地獄傳出來的叫聲。

赫菲里實在看不下去了。太陽下山後，他找到躺在樹下的姐夫。

「羅爾西，回家吧。你兒子都快認不得你了。」

「不認得最好，他不需要一個怪物父親。你也一樣，不要沒事跑來跟怪物說話，離我遠一點！」

赫菲里在他身邊坐下。

「你是我姐姐的丈夫，我外甥的父親，沒錯吧？所以如果你是怪物，我就是怪物的家人，而我絕對不會放棄家人。」

羅爾西面無表情地朝遠方一指，空地立刻炸出一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