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格

「止痛藥？二少爺看起來不像有疼痛的樣子啊，應該不用每天吃吧？而且這種藥副作用很強，一般是不會隨便用的……」

周醫生瞪她，「妳很懂嘛，要不要換妳當主治醫生？醫生的吩咐護理師照做就是了，囉唆什麼？」

「……」

周醫生見她不敢回嘴，哼了一聲。

「二少爺從小就有精神病史，常常住院。本來病情已經控制住了，不久之前他父親過世，在遺囑裡跌破眾人眼鏡，指定他接任總裁，他太傷心又壓力太大，竟然酒醉駕車，出了車禍智力受損，家人只好讓他在這裡養病。妳也知道，外界對豪門的內幕有很多想像，還傳出很多陰謀論跟謠言。之前住院的時候，就有看護偷拍他的照片想賣給八卦雜誌，幸好被及時阻止。所以這次任家才會這麼嚴格要求保密。」

凌舞空點頭，不禁對任滄瀾感到深深的同情。

「妳也看到了，他現在的狀況就是這樣，有時可能會太激動對妳又打又踢又咬，拜託妳忍一忍，別再像之前一樣拿病人練拳了。」

「我才沒有……」

凌舞空想反駁，卻又把話吞了回去。

不管有什麼苦衷，她在世人眼中已經是不折不扣的暴力護理師。除了這裡，從此世上再也沒有她容身的地方。

周醫生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給了她這份工作，她說什麼也不能得罪他。

周醫生又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細節，便從醫藥包中取出一支針筒，吸滿藥水交給她。

「來，妳給他打一針。」

「這是什麼藥？」

「鎮定劑。」

凌舞空很困惑。「他現在已經很鎮定了呀。」

「叫妳打就打，問那麼多幹什麼？」周醫生盛氣凌人地命令著。

凌舞空覺得很不安，但礙於身分，只好接過針筒。

「我不要！我不要打針！」

任滄瀾開始大力掙扎反抗，凌舞空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周醫生想也沒想，又按下了呼叫鈴，沒一會兒洪聯業和江念海衝了進來，四隻強健的手臂死死地按住任滄瀾。

「動手把，凌小姐。」

凌舞空看到這副陣仗，感到有些不忍，卻還是只能照辦。

她先把任滄瀾的袖子往上推，再綁上止血的橡皮管。正要把針戳進他手臂時，無意間和任滄瀾對上了眼。

和幼稚激烈的行為完全不同，那雙眼睛顯得銳利精明，彷彿要一路看進她心底。

她倒抽了一口氣，失手把針筒掉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