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起床時間早就過了,但任滄瀾仍然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照理在二十分鐘前,凌舞空就該送他的早餐進來了,但她現在仍然不見人影。

任滄瀾知道為什麼。

那隻憤怒鳥應該已經回家去孝順母親了吧?這樣也好,他耳根可以清靜些。

她還有機會跟母親相處,應該要把握。而且如果讓任海濤發現她在幫助自己,她跟她母親以後就永無寧日了,他不希望她承受這樣的風險。

只是,以後他要藉著看護寢室溜出去就沒那麼容易了。

沒關係,他會想到辦法的。但是失去凌舞空的寂寞孤獨,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只要看到她活力充沛的小小身影,原本陰暗的山莊就會變得明亮多采,而她清脆悅耳的聲音,足以把他心中所有的冷漠和尖刺都融化。

現在她走了,他又要回到灰暗冰冷的世界裡了。

房門打開了。

「二少爺早安!不好意思我有點睡過頭,現在才作好早餐。你一定餓了吧?快來吃吧。」

任滄瀾坐直身體,錯愕地看著端著餐盤走進來的女孩。

她為什麼還在這裡?還有,為什麼要穿印著人體內臟的上衣?

「我不是叫妳回去嗎?」

凌舞空放下餐盤。「如果現在離開,我會睡不著覺的。而且萬一我辭職以後找不到工作,誰來養我們母女?」

「妳要是惹火任海濤,以後妳們母女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那就只好麻煩二少爺趕快奪回總裁的位置,讓任海濤離我們遠一點嘍。」

「……誰說我要奪回總裁的位置?我只想趕快逃出去,再也不跟任家的人打交道。」

凌舞空無辜地眨著大眼。她的眼睛雖然還有些浮腫,卻仍然明亮有神。

「如果真是這樣,你就乖乖合作拿回戒指,再放棄繼承不就好了?這樣你就可以順利離開任家,任家母子也不會千方百計害你。但你卻寧可裝傻,就被關在這裡受那麼多折磨也不妥協,就表示你一定是想要討回公道。」

任滄瀾牢牢地盯著她,表情沒有變化,心中卻波濤洶湧。

沒錯,面對任家母子,忍讓不是選項,求饒也不是選項。別人還可以卑微地藉著討好他們混口飯吃,他任滄瀾是絕對不行。

身為任家的私生子,他唯一的道路就是戰鬥,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他打從公布遺囑的那刻就下定了決心,直到此刻,決心仍然沒變。

他只是沒想到,這個看似少根筋的女孩,居然這麼了解他。

「好了,你慢用,我待會再來收盤子。」說著她竟打開抽屜,拿出瑞士小刀。「這個先借我。」

「妳要做什麼?」

「你只有晚上能溜進客房動工,我白天也可以。我們必須在下次送貨之前把鐵窗撬開才行。」

她走到門口,離開之前又說了一句:「二少爺,在你傷心痛苦的時候,有人坐在你旁邊嗎?」

一片沈默。

凌舞空並不需要他的回答。「這次我一定會帶你回家的。」

任滄瀾看著關上的門,喃喃自語:「我又不是妳弟弟……」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

好吧,那就兩個人同進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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