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格

「那真是恭喜啊。請問學姐，鴻鈞是怎麼向妳告白的呢？」

「是我先告白的。」

「哎呀，這可就……」翠瑤目光不善地輕笑兩聲，「總之謝謝妳的咖啡，我想以後不會再見了。」

杏榕追出去拉住她。

「妳剛剛到底要說什麼？是我先告白的又怎麼樣？」

「你們應該還在蜜月期吧？我不想煞風景。」

「鴻鈞除了不肯見妳以外，還做了什麼對不起妳的事嗎？為什麼妳這麼不滿？我相信他當年是愛妳的！」

翠瑤一副聽到大笑話的表情。

「妳相信？妳相信？」她放聲大笑，甚至笑到直不起身來。

「別笑了啦！我們先回座位吧？」四周的目光讓杏榕渾身不舒服。

拉著翠瑤坐下，翠瑤止住笑聲，沈著臉盯著桌面，半天不開口。杏榕緊張兮兮地看著她，生怕她又發飆。

翠瑤歎了口氣，總算願意好好說話了。

「大一入學的時候，班上女同學幾乎全都迷上了家豪學長，至少十個有六個是這樣吧。大家整天湊在一起說家豪學長多帥多迷人，但我眼裏只有鴻鈞。我一見到他就被吸引了，覺得他好溫暖，讓人好安心。每個人都認為他只是家豪學長身邊不起眼又很好用的工具人跟班，只有我一直看著他。」

杏榕覺得臉微微發燙，想必在翠瑤眼裏，她也是為家豪瘋狂的膚淺花痴女之一吧？

「聖誕節前夕，我開口向他告白，他答應了，我真的好高興。我問他，會不會覺得我這樣主動表白很不含蓄，他說：『女孩子主動很好啊！』後來我才知道，他之所以接受我，就是因為我主動表白讓他撿到現成女朋友，不用再花力氣去被人拒絕的關係。簡單的說，就是我很方便。」

這樣說鴻鈞未免過分了點，杏榕無法接受。

「妳為什麼這麼想？他對妳不好嗎？」

翠瑤帶著自虐的微笑，「哦，他對我可體貼了。妳又不是不認識羅鴻鈞，他對誰都很體貼。每天不管我在外面待多晚，他都堅持要載我回宿舍，如果我拒絕他還會不高興。但是到了宿舍之後，正常情侶應該會站在宿舍門口依依不捨，情話綿綿幾句吧？他總是丟下一句『好好休息吧，晚安』，就頭也不回地騎走了。」

「這只是不夠浪漫而已吧？他那時畢竟還年輕……」

「不只是這樣，就算我不在身邊，他也完全不在乎。我陪家人出國，幾天沒跟他聯絡，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打電話給他，他卻隨便講個兩句就掛電話了。還有更誇張的，有一陣子我常收到匿名送花，以為是他在搞浪漫，最後才發現是別的男生在追我。我把這事告訴他想看他的反應，他卻說『我尊重妳的選擇』！簡直是開玩笑！那次我們還在涼亭裏碰到妳跟家豪學長，不知道妳記不記得？」

「記得。」

「我哭得半死，他卻不懂我為什麼哭，還問我『難道妳希望我為了妳去跟人家打得頭破血流嗎？』誰要他去打架？就說一句『我比他更愛妳，請妳不要離開我』有那麼難嗎？」

「我想他應該沒有惡意。」杏榕不得不承認鴻鈞這回確實沒處理好。

「他當然沒惡意，羅鴻鈞的字典裏向來沒有『惡意』這兩字的。我為那件事跟他冷戰了一陣子，所以他也開始天天送花，直到我原諒他為止。不過我敢說他絕對還是不知道我在氣什麼，只是想快點解決麻煩事，快點回復正常而已。」

「這只是妳的猜測吧？他一定只是希望讓妳開心啊。而且他向妳求婚，不是就等於要求妳永遠不要離開他嗎？」

「學姐，是我向他求婚。我跟他說，父母希望我畢業以後去日本留學，問他要不要跟我去，他說『好啊』。我又說，既然要一起出國，是不是應該要結婚比較好？他說『對啊，就這麼辦吧。』」

不會吧？羅鴻鈞這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