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薩托遠征軍從出征以來,已經征服二十幾顆星球,解剖戰俘是每次戰役的例行公事。奈亞提已經參加過很多次,有時旁觀有時主刀。

某些同僚在解剖的時候,會邊切邊露出愉快的笑容,戰俘哀嚎得越大聲就笑得越高興。奈亞提不以為然,到底哪裡好笑?

解剖是工作,不是遊戲。用這種輕浮的態度面對工作,等於褻瀆了神聖的任務。不過他總是在心裡嘀咕,從來不曾開口指正。

由於身分尷尬,他在部隊裡總是謹言慎行,避免給亞弗添麻煩。

總之,對於解剖戰俘這件事,他唯一的態度就是「認真、不能出錯」。身為兇猛的阿薩托戰士,他當然不可能害怕血腥場面,更不會有哀憐愧疚之心。

然而此刻,心底隱約有個聲音在警告他:小心,小心……

這俘虜在這種時候仍然笑得如此從容,活像掌握全局的不是奈亞提,而是全身被束縛的自己。這人要不是蠢到極點,就是厲害到極點。

奈亞提咬牙忽視這個聲音。沒事的,他只是因為第一次進行偵察任務就洩漏行蹤,心情受影響罷了。只要好好完成解剖,一切就會恢復正常了。

不過是個地球人,有什麼好怕的?

他操縱牽引光線,準備把獨孤巖放上解剖檯。這時……

「喀答,喀答。」

獨孤巖的胸前發出了奇怪的聲音,讓奈亞提愣了一下。

原來地球人是會發出這種聲音的生物嗎?

忽然,獨孤巖胸前某個東西炸開,射出了極亮的光線,奈亞提瞬間被刺得睜不開眼,手一鬆,牽引光線消失,獨孤巖重獲自由。

奈亞提雖然還在眼花繚亂,身體已經自己動了起來,一槍朝獨孤巖的方向射去。可惜獨孤巖早已來到他身後,一把將他的手臂扭在背後,把他壓在解剖檯上。

「真抱歉啊。」獨孤巖在他耳邊吹氣似地說著:「我從出生起,就天天面對綁架的威脅,所以從小學習各種武術,身上也一定會帶著防衛武器。難為你大老遠搬來這麼高檔的設備,還是抓不到我,實在非常遺憾。」

他胸前的鈕扣,裝著小型的閃光彈。獨孤巖雖然被牽引光線抓住,仍然使出全力,按下手中隱藏的遙控器,順利引爆。

奈亞提當然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用力一掙,掙脫了獨孤巖的束縛,轉身一拳朝他揮去,獨孤巖飛快後退閃避。

奈亞提直起身來,卻發現自己有些暈眩,雙腿發軟差點跌倒。

可能是因為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俘虜反制,心中的震驚跟憤怒到達頂點,身體受到影響。

他不再多想,伸手要撿槍,卻被獨孤巖一腳踢開。

以為徒手肉搏就有勝算嗎?奈亞提冷笑一聲,飛身上前,拳頭像雨點朝獨孤巖招呼過去。

獨孤巖早就知道奈亞提的腕力勝過他,所以絕不跟他正面衝突,而是迅速地閃避,繞到他死角再趁隙攻擊。結果奈亞提一直打不到他,反而挨了他好幾下,氣得兩眼噴火。

奇怪的是,奈亞提的速度比平常稍微慢了些,而且力氣出不來,不知道為什麼。

獨孤巖看準了奈亞提掉在地上的槍,一個翻身過去撿起,朝奈亞提開火。奈亞提側頭閃過,光彈從臉頰擦過,留下一道紅色的血痕。

獨孤巖還沒來得及感歎原來外星人的血也是紅的,血痕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強的癒合力!獨孤巖由衷讚歎。

奈亞提一腳掃來,踢掉他手中的槍,同時一個迴旋逼近獨孤巖,手掌抓向他的脖子。獨孤巖及時閃開,他只扯掉胸前的衣服。

一個東西從獨孤巖領口掉了出來。一塊寶石,帶點血紅的黃色光芒燦爛耀眼,顯然很高級。最奇怪的是,裡面有一只圓睜的眼珠。

奈亞提跟那眼珠視線一對上,立刻頭暈目眩,身體晃了一下,體力瞬間被抽光。他勉強後退,靠在解剖檯上。

原來他之前會覺得力氣變小,不是因為情緒激動,而是被獨孤巖壓在枱子上時,身體接觸到那塊寶石。

「那……那是什麼……」他氣喘不止,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哦,你在看這個?這是我從小就隨身佩戴的琥珀墜子,是我家在歐洲的礦場挖出來的。很美吧,你喜歡嗎?」

獨孤巖抓住墜子,氣定神閒地說:「這塊琥珀很特別哦,裡面的不是小蟲,居然是一顆眼珠。很奇怪吧?照理眼珠特別容易腐爛,不會留在琥珀裡面。而且研究室分析了很久,都查不出是什麼動物的眼睛。還有人說是惡魔的眼睛,可是我到礦場那裡去住了三個月,一次也沒看過惡魔,真是太失望了。」

看到奈亞提臉色蒼白,氣喘吁吁,他故作好心地問:「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哎呀,該不會是對我的琥珀過敏吧?真可憐。」

奈亞提看他朝自己走來,伸手擋在身前,大叫:「不要過來!」

「你是叫我不要過去嗎?抱歉,不行哦。」獨孤巖逼近,臉上露出跟奈亞提之前非常相似的殘酷笑容。

「我要拆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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