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格

這時，天邊劃過幾道光箭。

「哦哦，開始了。」

接下來幾分鐘，兩人都沒說話，專心看著天上一顆顆落下的流星。

直到流星暫時停止，奈亞提才開口。

「我不是。」

「什麼？」

「我不是基因工程製造的。」他深吸一口氣，「我是野合之子。」

他把自己剛出生被丟在太子寢宮旁，被亞佛收留的經過說了出來。

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把這事告訴獨孤巖。也許只是因為獨孤巖是唯一一個不會因為這種事輕視他的人。

不對，是唯二。亞弗也不會。

這時他看到獨孤巖的表情有點奇怪，好像有點想笑，卻又忍著。

「你怎麼了？」

「沒事。」

奈亞提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絕對不是沒事。

「你有話就說啊，陰陽怪氣地很討人厭欸。」

獨孤巖搖頭。「講話要看時間地點，絕對不是現在。至少我知道你為什麼對你的上司這麼死心塌地了。」

奈亞提點頭。「我戰鬥不是為了要贏，是為了讓殿下驕傲，證明他收留我是對的。」

只是現在已經辦不到了……

獨孤巖嘴角抽動，顯然正在努力忍笑。奈亞提火大了。

「到底是怎樣啦！」

「只要你家老大誇獎你，你的人生就無悔了嗎？還真是容易滿足啊。」

「不然呢？我本來應該一出生就被殺死，是殿下讓我活下來的。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是屬於殿下的……啊！」

他被一把拉進獨孤巖懷裡，獨孤巖的臉跟他的臉距離不到一公分。

奈亞提很清楚，他又踩了獨孤巖地雷。

被這樣緊抱著，又是臉幾乎要貼上的距離，讓他不由自主地戰慄。但他仍然不肯認輸，努力地回瞪。

「第一，再強調一次，你是屬於我的。」獨孤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危險。「第二，如果你清醒一點，不要再滿腦子殿下殿下，你的人生會有意義很多。」

奈亞提很不滿。「你憑什麼說我人生沒意義？」

彷彿在代替獨孤巖回答，天上瞬間劃過大批流星，至少有上百顆。每一顆都拖著明亮的尾巴，像大雨一樣傾盆而下，讓人眼花繚亂。

奈亞提呆住了。

他在宇宙間行走很久了，隕石群早就看到膩，其中不乏高速移動的隕石，好幾次還差點撞到他們的船，他也曾遠遠地看過彗星拖著長尾巴掃過。
但不管哪一個，感覺都不像此刻這麼震撼。

難道宇宙裡的隕石不如地球的流星嗎？不，不是的。

因為他滿腦子想在戰場上大顯身手，以取悅亞弗，對外界的一切一概無視。即便是在自己生活的宇宙裡，有如此壯麗的景色，他也不曾好好看一眼。

他的世界裡，除了亞弗什麼都沒有。

也許，真的錯過了很多重要的東西……

獨孤巖靜靜地看著他的表情，什麼話都沒說。

等流星雨停止後，獨孤巖放開他。

「我明天就要下山了，公司那邊很多事情要處理。」

「咦？」奈亞提腦袋一時間沒轉過來。所以獨孤巖要走了？只剩他自己留在山莊裡了？

獨孤巖起身，「你跟我一起去。」這話不是邀請，倒也不像命令，只是單純地陳述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奈亞提知道自己應該一口回絕。就算沒有拒絕的餘地，也不該乖乖從命。但是阿薩托戰士的驕傲早已不管用了。

他已經不能回去亞弗身邊，以後必須要自己尋找生存的意義。在這個地球上。

「廢話，在找出你的弱點把你打趴之前，我一定會盯緊你！」

獨孤巖笑了笑。

「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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