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格

「總統閣下，昨天有人假冒您的名義，跑來我家試圖綁架我，幸好沒有得逞，但是歹徒逃走了。所以我必須提醒您提高警覺，留意一下您四周是否有心懷不軌的歹徒潛伏。」
聽到獨孤巖這番話，螢幕上的坎貝爾總統面無表情，完全沒有驚訝的反應。
「好的，我會更小心的，謝謝獨孤總裁。」然後就切斷了通話。
「看來他確實被洗腦了。」
獨孤巖關上電腦，把注意轉向旁邊的腦波儀。
「這招厲害。地球是被政治家跟財閥掌控的，只要控制住政治家跟財閥，就可以輕輕鬆鬆控制地球。你的上司腦袋不壞，可以稱讚一下。」
奈亞提躺在他身後的沙發上，白他一眼。
「誰稀罕你稱讚？現在你根本不知道你認識的人有哪些已經被他們控制，等於身邊都是敵人。況且他們這次失敗，一定還會再來第二次，下次我可沒把握能救得了你。你有空稱讚敵人，先想辦法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放心吧，我有法寶。不過既然你這麼擔心我，就麻煩你隨時守在我旁邊吧。」
奈亞提無奈地歎了口氣。講得活像他還有別的選擇一樣，他還能去哪裡？
其實他真的很想拖著獨孤巖逃得遠遠地，跑到阿薩托軍找不到的地方躲起來。但是想也知道獨孤巖絕對不會同意，況且，他也不認為能夠永遠躲避亞弗的追捕。
一想到亞弗，奈亞提的胃裡就彷彿有把火在燒。
他真的要和亞弗為敵嗎？雖然他的種種行為已經等同叛變了，但不表示他有辦法對亞弗舉槍相向。
但是，如果亞弗要殺獨孤巖……
奈亞提一陣反胃，正想衝進洗手間吐個夠，這時獨孤巖桌上的對講機響起，傳來管家的聲音。
「老爺，烈陽集團的代理總裁前來拜訪您。我已經再三強調請他預約下次再來，但是他說見不到您就不走。」
獨孤巖冷笑，「多年不見，那個傢伙越來越死皮賴臉了。」
「多年不見？你是指誰？」奈亞提問。
「陽聖晏。陽家的大兒子，陽聖文的哥哥。」
奈亞提一震。「那不就是你的……」
「什麼都不是，只跟我住同一間宿舍的路人甲。」獨孤巖冷冷地說。「上次陽聖文被你摔成殘廢，他老爸氣到病倒，在外面混了十年的浪蕩子就在這時冒出來，接下了老爸的位子。」
奈亞提想起當初陽聖文說的，陽聖晏曾經是獨孤巖的情人，卻被無情拋棄。雖然非常在意，因為後來發生太多事，他忘了向獨孤巖求證。
現在一聽到本尊上門，他哪裡忍耐得住，跳了起來。
「我先去見他！」
「你見他做什麼？」
「呃，」奈亞提腦筋一轉，「我去確認他沒有被阿薩託人洗腦！」
看著他衝出書房，獨孤巖無奈歎息。
「我根本不打算讓他進門啊……」
※
一見到接待室裡的陽聖晏，奈亞提吃了一驚。
「小安？」
雖然換下花匠的工作服，穿上名貴的西裝，那頭捲髮和憂傷的眼睛仍然讓奈亞提一眼認出他。
「我聽說你辭職了？」
從醫院回來後，才知道小安已經跟克勞麗莎在同一天離開獨孤家，沒想到他現在會以另一個身分出現。
陽聖晏笑得有些尷尬。
「好久不見。你的鬱金香長出來了嗎？」
奈亞提搖頭。「我沒注意。」
「不好意思，因為我弟弟出了那些事，我想到家裡一定很需要我，不能再任性，所以才臨時辭職。」
奈亞提忽然想到，當時他是在溫室附近被陽聖文綁架，而陽聖晏就在溫室裡工作，莫非……
陽聖晏即時接話，「有件事一定要向你說明，我跟我弟弟整整十年沒聯絡，那天我也沒有跟他見面，更不知道他會對你做那種事。對他的行為我覺得很抱歉，只是請你不要誤會我跟那件事有關。」
奈亞提半信半疑。「那你為什麼要到獨孤家當花匠？還有，克勞麗莎一定認得你，卻還是僱用你，真的沒有什麼目的嗎？」
「我真的不知道克勞麗莎跟我弟弟的計劃。當初我跟克勞麗莎在街上巧遇，我拜託她給我一份工作，而且還發誓絕對不讓獨孤巖發現我。我只是想離獨孤巖近一點，」陽聖晏的臉紅了起來，「就算只能遠遠地看著他也沒關係。」
這番話讓奈亞提的心口火辣辣地燒了起來。他忍不住衝口而出，「你跟獨孤巖到底是……」
「呵呵，這不是那個養死我一堆名種盆栽的三流花匠嗎？」獨孤巖大步走進接待室，冰冷的視線微微掃過陽聖晏，「要賠錢的話就免了，想來討薪水更是別想。」
這番刻薄話讓陽聖晏的臉更紅了，羞愧之餘，更多的是驚訝。
「你知道我是……等等！」他的雙眼忽然發出光采，「所以，晚宴前一天晚上，你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嗎？」
晚宴前一天晚上怎麼了？奈亞提呆了一下才想到，那晚他跟獨孤巖在車前蓋上……
他的臉燙得快燒起來。陽聖晏果然全看到了！所以第二天才對他說那些怪話！
獨孤巖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偏著美麗的頭，冷冷地看著他。
陽聖晏頓時洩了氣，自虐地苦笑著。
「說的也是。你早就說過，對你而言我已經是不存在的人，你當然不會介意不存在的人的眼光……」
「你到底有什麼事？」
「首先是為了我弟弟的行為，來向你和阿奈道歉。第二是想親口通知你，從今天開始，烈陽集團不再和飛颺集團競標任何案件，而是全力支持。而兩個集團正在談的合約條件，也都完全依照飛颺集團的要求……」
獨孤巖打斷他。
「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有必要專程跑來說嗎？你們家早就沒有立場對我說不了，除非你希望你弟弟秘密基地裡的寶物全部被公開。」
陽聖文的研究室裡那些恐怖的刑具和虐待工具，還有各種不堪入目的影片，全落到獨孤巖手中。這些東西一旦公開，陽家就沒臉見人了。
所以今天陽聖晏是上門來投降的。只可惜如此的低聲下氣，還是免不了受辱。
陽聖晏低聲說：「我只是想說，親自上門比較有誠意。」
「這倒是不用。我現在還不想搞死你們，但是如果你再一直找藉口出現在我面前，那就很難說了。」他往門口一指，「請吧。」
陽聖晏臉色慘白，張嘴彷彿想說什麼，卻還是閉上了嘴，垂頭喪氣地起身走向門口。
奈亞提一時衝動站了起來，「我送他出去！」
「為什麼？喂！」
獨孤巖正要叫他回來，但奈亞提已經跟著陽聖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