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格

吃完點心，他們去泡溫泉。

貝爾家的露天溫泉是這一帶的別墅裏最豪華的，四季都有不同的風景。

佛烈德坐在浴池裏，讓溫熱的泉水舒緩痠痛的肌肉。

愛德華也走進浴室。隔著溫泉的熱氣，佛烈德看見他的身體。

結實、勻稱的軀體，修長的四肢。白晰的肌膚像大理石一樣，沒有半點瑕疪。

但是佛烈德記得很清楚。

愛德華的脖子上曾經被咬穿一個大洞。是他咬的。

肩膀曾經被狠狠扯下一大塊肉，傷口見骨。是他抓的。

平坦的腹部曾經被打得血肉模糊，大腿上還開了一道深如海溝的傷口。是為了救他，被西爾維打的。

那些傷口現在都已經癒合了，沒有留下痕跡，卻仍然深深烙印在佛烈德腦中。

佛烈德雙眼刺痛。

全世界最嬌生慣養的大少爺，為了佛烈德‧波登，被打得像個破布袋……

要是可以把那些傷口轉移到他自己身上，該有多好呢？

愛德華發現佛烈德呆呆地盯著自己，翻了個大白眼。

「波登同學，可以不要一直盯著我看嗎？」

「……都下來泡溫泉了，你還在害羞什麼？」

「不是害羞的問題。你這樣大喇喇盯著我看，會傷害本少爺的自尊心。我的身體又不是供人觀賞用的！」

「所以要用斜眼偷瞄嗎？」

「這樣感覺很變態。」

「那你到底想怎樣啊？」

愛德華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你至少要幫我洗兩天衣服，做為觀賞的報酬。」

「……你的自尊心只有這種程度嗎？」

兩人在浴池裏潑水打鬧了半天，正要回房休息，一回頭才發現浴池邊多了一個人。

「都已經明白警告你了，你還來啊！」狂怒的愛德華跳出浴池。「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西爾維！」

「等等，貝爾！」

佛烈德阻止他動手。直覺告訴他，西爾維不是來挑釁的。

「你有什麼事嗎，西爾維？」

西爾維緩緩開口。

「我有個要求，希望可以提前決鬥。」

愛德華冷笑。

「我也有個要求，希望可以把你拿去塞硫磺地獄的噴氣孔。不知道我們哪一個人的要求可以實現？」

佛烈德在他後腦勺輕拍了一下。

「可以告訴我提前的理由嗎，長老？」

「惡魔出現了。」

西爾維給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回答。

「它會把人的靈魂吸走，讓人變成空殼。要是碰到吸血鬼，就打開他的頭骨吸走大腦，已經有很多吸血鬼被殺了。」

愛德華和佛烈德毛骨悚然。

所以說，尼亞山上那個人，還有皮歐老爹的兒子，都是被「惡魔」吸成空殼？

那個東西還會到處狂殺吸血鬼？

「總有一天會輪到我被殺。在那之前，我要先完成決鬥。」

愛德華無法認同。

「這種時候應該要先抓兇手吧，你不是吸血鬼長老嗎？」

「貝爾，好了。」

佛烈德再次制止愛德華。

「西爾維，我同意提前。不過現在快日出了，一來我很累，二來貝爾白天不能做見證，麻煩你等日落再來。」

西爾維沈默了一下，點點頭，消失在蒸氣中。

「搞什麼，這傢伙花招真多耶。」愛德華抱怨著。

佛烈德沒有答話，只是皺眉思考著。

好像哪裏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