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是趙文成。

咚咚聽到這聲音,大吃一驚。她從窗戶一角偷偷往裏看,看見趙文成站在一堆老舊的農具中,跟另一個人說話。那人背對著她,看不見臉。但是他一開口,咚咚馬上認出來。

「沒有啊,趙醫生。我趁慕容睡死的時候,把他的行李翻了一遍,還叫建洋把他的電腦打開給我看,都是些飛碟、外星人之類的傻瓜玩意,哦,還有他為我餐廳寫的報導,寫得真不錯──但是就是沒有跟路家女人有關的東西。照片、信件,什麼都沒有。」

「你當然找不到。我問過建洋,他說慕容有時會要他幫忙寄包裹,我看他早把證據全送走了。」

「可是沒有證據,你怎麼能證明他是路振家老婆的情夫呢?搞不好他真的是個有名的美食家,沒事喜歡幻想外星人來消遣。要是得罪了他,他在雜誌上寫我餐廳的壞話怎麼辦?」

「許老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查過他的底細,他的確是幫美食雜誌兼差寫過幾篇報導,但是絕對不像他自己說的那麼有名。而且雜誌社的編輯跟其他美食記者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來歷,你不覺得很可疑嗎?」

「可是,只要他的文章登上雜誌,對我的餐廳還是有好處啊。而且慕容住在我家裏這麼久,如果他跟路振家的老婆有來往,我一定看得出來才對。」

趙文成耐著性子,再次使出他誠懇的目光。

「許老闆,那個人狡滑得很,一開始連我都給騙了。直到那天在山莊裏,看到他跟林思嫻那女人背著振家眉來眼去,我才恍然大悟。當初他住進你家,也沒告訴你他是飛碟會的人,不是嗎?我去查過,網路上所謂的『美國飛碟觀測協會』,足足有二十幾個,誰知道哪個是真的?不但如此,他還帶著建洋偷偷上後山,害得建洋差點做了他的替死鬼,可見這個人不老實。我看他根本不是來寫報導的,以你在村裏的地位,只要能住進你家,就等於掛了保證,可以輕易取得村民信任,這樣他要跟林思嫻幽會就更方便了。他先利用了建洋,再來利用你。你是聰明人,難道就甘願讓人當傻子耍嗎?」

這番話合情合理,真的把許老闆給說動了。

「你說的沒錯,多虧你提醒我,不然我還真被他耍得團團轉!這全怪我老爸,開口閉口教我要光明磊落,害我老是這麼輕易相信別人。那個慕容真是可惡!我還差點親自開車載他下山哩!幸好他傷勢惡化,真是老天有眼。我馬上回去把他踢出家門,管他是不是受傷。最好痛死活該!」

咚咚聽到這裏,更加確定慕容信的傷口發炎是趙文成搞的鬼。只因為路夫人跟慕容信聊天不理他,他居然就能下這種重手,這個人的心肝到底是怎麼長的?

「別激動別激動,你現在趕走一個生病的人,豈不是顯得你才是壞人?而且當初是你自己讓他住進家裏,要是現在翻臉,只會讓別人拿你當傻瓜。我們一定要抓到他跟林思嫻偷情的證據,在全村面前揭發,理直氣壯光明正大把這對姦夫淫婦趕下山,這樣正義才能伸張。」

「可是我真的找不到證據,怎麼辦?」

「找不到有什麼關係,可以自己製造啊。我們只要製造機會讓慕容跟林思嫻獨處,到時要拿到證據還不簡單嗎?」

「趙醫生,你不愧是書讀得比我多,腦筋果然不一樣啊。只是有一點,要是我們當眾揭穿路家女人的醜事,你兄弟的面子鐵定會掃地。這樣真的好嗎?」

趙文成歎了口氣,「那個女人傷害振家二十幾年,還給他綠帽子戴,我實在是看不下去。只要能把她趕走,我什麼都顧不了了。長痛不如短痛,振家會原諒我的。」

「像你這麼夠義氣的朋友還真是難得。」許老闆的聲音充滿喜悅。好不容易可以藉這機會羞辱路振家,他當然是爽翻天。

咚咚看到趙文成這樣無所不用其極陷害路夫人,忍不住心裏發涼。雖然很想聽清楚一點,又覺得在這裏待太久不好,便壓低身體慢慢離開,一個不小心踢到地上空罐,趙文成立刻被驚動了。

「外面有人!」

「哪裏,沒有啊?」許老闆從窗戶探出頭來察看,咚咚蹲在沒窗戶的牆邊,屏住呼吸,盡力把身體縮得越小越好,一動也不敢動。

趙文成推開門走出儲藏間,朝她的方向走來,看來這次是逃不掉了。她冷汗狂冒,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們兩個會不會殺人滅口…

「爸,爸!」羊小弟從另一個方向怱忙跑來,驚慌地大叫:「老王的羊跑到我們菜園裏把菜吃光了,還把大哥撞倒在地上,大哥好像骨頭斷了,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咚咚心想,你老哥外號羊肉爐,山羊當然不喜歡他囉。

「搞什麼鬼,連羊都欺負我!」許老闆拉住趙文成,「趙醫生,快跟我去看看建洋!」

「可是…」

「快走,沒有人偷聽啦!」

等兩人走遠,咚咚從藏身的地方出來,重重鬆了口氣。總算逃過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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