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年之前,他絶對無法理解師父說的話,但是現在,他非常了解。

那時瓦里斯咬牙切齒地痛打了他一頓,他非常不服:為什麼做了狼人該做的事還要挨打?

然而,比起此刻胸口的疼痛,師父的拳頭根本不算什麼。

「所以說,你把我踢進學校要我學做人,現在又逼我殺死學校同學,全是為了報復?」

「廢話!滿嘴説要殺光吸血鬼的人,現在天天跟吸血鬼混在一起,還敢拿友誼來教訓我,你見過比這更大的笑話嗎?要是不讓你好好吃點苦頭,詹姆士家七條命不就等於丟進水溝裡?」

強忍著身體的疼痛把長年的怒氣發洩完畢,瓦里斯頓時沒了力氣,又躺了下來。

一陣沈默。

愛德華看看臉色慘白的佛烈德,再看看雙眼緊閉的瓦里斯,心知現在只有他能開口。

「可是,剛才爆炸的時候,你把波登撞開了呀,否則他不是缺手斷腿,就是肚子開個大洞。而且我們兩個落到狼人手裡,你大可輕輕鬆鬆殺掉我們,你卻偏要跟波登決鬥打得滿身傷。你想給波登一條生路,不是嗎?送他去學校也是,你怕自己會忍不住殺死他,才急著把他送走。你嘴裡嫌棄波登,其實一直在保護他。」

瓦里斯冷笑。

「我保護他做什麼?這種無情無義的死小孩,你對他再好,他都不會知道。」

「我知道啊。」佛烈德開口了,聲音微顫,卻沒有半分猶豫。

「從我父母過世之後,其他人表面可憐我,骨子裡卻排斥我,讓我噁心得快吐出來。但是你呢,你對我跟對別人一樣愛理不理,一視同仁,所以我知道你是真心想照顧我。」

原來還有這種判斷法呀?愛德華真是開了眼界了。

「即使我把你關進地窖,害你得到幽閉恐懼症的時候也一樣嗎?」

「尤其是那個時候。你手臂上的齒痕就是證據。」

當時,被狼性徹底控制的佛烈德在地窖裏發狂,整天又搥又打,甚至拿頭撞牆,最後開始咬自己。瓦里斯為了讓他發洩,乾脆伸出自己的手臂讓他咬個夠。

雖說狼人皮粗肉厚,面對另一個狼人的牙齒還是難以倖免,整隻手臂被咬得血肉模糊。

看到那副慘狀,佛烈德才慢慢清醒,找回他的人性,學習隱藏身分正常過日子。

如果不是真心疼愛佛烈德,沒有人會甘心忍受這種痛苦。正因如此,當佛烈德讓他失望時,他才會加倍憤怒。

佛烈德在瓦里斯身邊跪下。

「師父,我知道我不是個受教的徒弟,大部分時間都很不知好歹。正如您所說,我滿腦子仇恨,不懂得回應別人的好意。但是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讓您蒙羞,更不想讓您痛苦。而且對您的照顧,我一直心懷感激。只可惜我沒辦法讓您以我為榮……」

瓦里斯睜眼看他。                                                                                    

「小子你瘋了嗎?別的狼人要修行一年才能獨立獵吸血鬼,你只花了半年。你上學的時間不及別人一半,進了威爾茲馬上變成優等生。而且你剛才還打贏我,雖說我是有稍微放水,那也算很強了。」

他歎了口氣。

「我一直以你為榮,即便是恨不得掐死你的時候。」

「師父……」

佛烈德一輩子也沒想到會聽到這話,頓時雙眼發熱。

看到師父把一隻手臂蓋在眼睛上,他覺得還是把頭轉開比較好。

上方開始有些土石掉落,隱約傳來呼喚聲。

「喂,瓦里斯!你在下面嗎?回個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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