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咚咚和零兒好夢正酣,忽然一陣淒厲的驚叫撼動了全村。

零兒從床上跳起,「怎麼回事?難道路浩嵐又見鬼了?」

咚咚揉著眼睛,「好像是女人的聲音?」

尖叫聲再度響起,果然是女人。

頓時家家戶戶燈光大亮,幾乎所有人都衝出屋外。

尖叫的人正是小柔的媽,她臉色慘白,圓胖的身體抖得像裝了馬達。顯然一路尖叫著衝出家門是件很耗體力的事,她整個人癱在地上,小柔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她扶起來。

很快地,正副村長也來到游齒科門前。村長頭戴頭套,身穿寫著大大「囚」字的短衣,腳踏黑布靴,似乎正在睡前排演《林沖夜奔》。板凳伯的睡衣比較正常,只是頭上不知何故戴了頂斗笠。

「怎麼回事?」

游太太不住喘息著,顫聲說:「鬼,鬼!還朝我丟東西!」作勢要暈倒在女兒懷裏,她老公卻抓著她猛搖。

「妳在說什麼?講清楚點!」

「晚上,我,我忽然開始擔心家裏沒錢──最近都沒生意,小柔又只賺那麼一點──越想越睡不著,就爬起來對帳簿。然後我就聽到怎麼門口鐵柵欄一直喀啦喀啦響,我想說門沒關好,走出去一看,有個人影忽然閃出來,本來以為是小偷,仔細一看,好恐怖,那個東西全身光禿禿又綠油油的,還會發光,臉上兩個大黑洞…」

咚咚和零兒都是臉色大變:那不是她們在山上看到的東西嗎?

板凳伯問:「妳說那東西看起來像人?」

「有點像,也是兩隻手兩條腿,可是手很長,身上滑溜溜地,好噁心。我大叫一聲,它就朝我身上丟東西,跑掉了。」

「它丟什麼東西?」

游太太顫抖的手指向地上一張紙片,村長將它撿起。只見那張紙已經褪色發黃,上面用模糊的字跡畫著奇形怪狀的圖案。村長的臉色頓時變得比游太太還難看。

那是土地公墓碑上貼的符紙。

村民立刻議論紛紛,「土地公!土地公顯靈了!」

「以前從來沒發生這種事啊?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氣什麼?難道有人冒犯墓地嗎?」

這話一出,馬上全部村民的視線往零兒、咚咚及樂團兩個男生身上刺來。零兒嚇白了臉,哈將手足無措,阿蘇仍是半睡半醒,只有咚咚神色自若。

「啊咧?怎麼大家都不講話了?說不定土地公不是生氣,是覺得山上太無聊,下來找人陪他玩呢。」她一本正經地說:「我們要不要辦個卡拉OK大會歡迎他?」

「少鬼扯!」村長逼視她,「妳老實說,你們有沒有違規到後山亂跑?」

咚咚一臉沈重地回答:「村長,實不相瞞,上星期有個人來跟我託夢,說他被人殺了埋在後山。我問他是不是要我幫他抓兇手,他說不是,他是紅牌的脫衣舞男,現在沒人看他表演很孤單。我想說土地公那邊人多,乾脆把他移到那邊,這樣他有觀眾,土地公也有表演可以看。本來以為做了件好事,他應該會保佑我撿到錢,誰曉得我只在他埋的地方撿到一條破破爛爛的丁字褲,真是氣死我了…」

「夠了!」村長怒喝:「說實話!」

「我說的都是實話呀,不信我把他的丁字褲拿給您看。」

「行了行了,」板凳伯制止她,「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們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也沒有證據可以說任何人違規。今晚大家先回去,別再追究。不過,」他銳利的雙眼掃視眾人,「如果真的有人做錯了事,我希望他自己警惕,不要一錯再錯。否則這事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

回家路上,咚咚立刻感覺到四周籠罩著一股不安的氣氛,人人都是臉色鐵青,投向他們的視線也都帶著殺氣。

羊肉爐湊到她們身邊低聲說:「喂,那應該不是土地公吧?是…」

零兒急忙喝止,「閉嘴!」

慕容信快步走過來將羊肉爐拖走,臨走前用嘴型對咚咚說:「MSN。」

回到家中,他們開了MSN會議。慕容信極力主張明天的行動暫緩,遭到羊肉爐跟哈將大力反對。眼看離找到外星人只剩一步,怎麼可以這時停手?零兒本來也贊成延期,但是阿蘇說,既然外星人都跑進村裏了,早晚會被看到,萬一別人搶先拍下照片,獎金豈不是會飛掉?他這麼一說,零兒當然也改變主意支持上山。於是他們決定行動照舊。

咚咚看得出來,零兒心裏其實很緊張,她自己倒是樂在其中,準備痛痛快快大鬧一場。雖說外星人驚動全村,他們被活逮的風險必定大增,但是她就是打從心裏相信,他們一定溜得掉。

第二天上班時間,正如她所料,趙文成親自跑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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