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h  

 

第二章

戀愛的美妙,並不在於有人接送或有人撒嬌。而是當你想著一個人,又從她的眼睛看出她也在想著你,彷彿兩人連心跳也合一了。這是最終極的快樂。

「喂,捲毛!」在前往教室路上,阿欽踩著腳踏車飛快趕上我。「這樣不好吧?」

寢室的門是自動上鎖的,我們兩個丟下睡成死豬的冰河,趕著去上課。

我頭也沒回繼續往前騎,「你少囉嗦。對付那傢伙,這樣剛剛好。」

「你趁她睡覺的時候擅自翻人家包包,拿走她的東西,這樣還叫剛剛好?」

「她還不是擅自闖進我們寢室,強佔我的床?」

她最心愛的一對手工布偶熊:布布和裘裘,現在正躺在我的背包裏當人質,不,熊質。我在床邊留了張紙條給她:「睡飽了吧?現在馬上收拾行李離開,我會把布布跟裘裘寄回妳老家給妳。要是我回來,看到妳還賴在這兒,我馬上把它們捐給孤兒院!」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在這種時候冒出來?

我好不容易才把過去放下,適應了眼前平靜的生活,眼看就要有一點成績的時候。為什麼她又要來擾亂我?

阿欽搖頭,「你也不用這麼狠吧?反正有空床位,讓她住幾天有什麼關係?對了,不知道她願不願意當我們攝影社的麻斗?社員都說,老拍風景無聊死了,偶爾也該拍拍正妹。」

「你去找別人啦!要是給教官發現有女生留宿,我們兩個會被趕出去欸。」

「趕就趕,這種爛宿舍不住也罷。」

「你不住我要住啊!」誰有那個閒錢租房子?

他翻個白眼,換了話題,「對了,她真的是你前女友?」

「剛剛不就講了嗎?」我不耐煩地說。

「厚,原來你是真人不露相耶,我還以為你是那種永遠追不到女生的阿宅,居然還曾經交過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我差點摔車。「大哥,我到底哪裏像阿宅啊?」

他空出一隻手,毫不猶豫地指向我的頭髮。真是夠了,一群以髮取人的傢伙!

「我不只交過女朋友,還交過兩個!」這話一出口,我立刻後悔了。今天怎麼老是自尋死路?

他一臉瞭然,「哦,對對對,你劈腿嘛,所以是兩個。欸,那你另一個前女友長什麼樣子?能夠讓你拋棄冰河那種大正妹,一定是超級大正妹吧?」

我長歎一聲,心中第一萬次唾棄自己。「錯。她不及冰河的一半。」這話很失禮,偏偏是事實,幸好當事人不在場。

「嗯,那想必二號女友是以內在氣質取勝吧?人不能光靠外表嘛。」

「老實說,她的內在也不是我的菜。」

他很疑惑,「那你為什麼要劈腿?」

為什麼呢?這個問題我已經問過自己無數次,答案總是只有一個。

「因為我跟冰河,一開始就不應該在一起。」

真的,我們從頭到腳沒有一點相配的地方,照理是絕不可能湊在一起的。如果某隻白痴水蛭沒有出現的話。

「同學,你有什麼事?」

清晨六點半,我踏進教室,赫然發現裏面有人,卻不是我們班的。他鬼鬼崇崇地把手伸進羅雪川的抽屜,不曉得在幹什麼。被我一質問,他慌忙跳了起來。他制服上繡著一條槓,和一個「敬」字,原來是樓下敬班的。另一邊的胸口繡著他的名字:「杜明義」。

「我,我是冰河的朋友,有東西要給她。」

「既然是朋友,你可以當面給她呀,幹嘛偷偷摸摸?」

他睜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我居然會問這麼失禮的問題。

「我想給她個驚喜不行嗎?我們是朋友!」

朋友就朋友,幹嘛一直強調?

「好好好,失敬失敬。這位『羅雪川的朋友』同學,東西放好就請便吧。」

他瞪我一眼,快步走出教室。

我很清楚,這傢伙鐵定是羅雪川的愛慕者,專程來放情書的。所謂的「朋友」,八成是某天羅公主跟他說了聲「借過」,讓他自動把自己列入她的朋友名單。

我之前也看過不少來偷放情書和小禮物的人,但是這個人卻讓我莫名地感到很不舒服。一接觸到他的視線,就覺得好像有什麼又溼又冷又黏答答的東西在背上爬。真奇怪,這位仁兄的外表明明還蠻清爽的呀。

一個小時後,羅雪川在她抽屜裏找到一個信封,果然是情書。看她邊讀邊笑,我不禁有些同情那位杜「朋友」。因為她讀任何人的情書都是這副笑臉:沒有惡意,卻也沒有半點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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